宁言收回目光,顺便拍开吴清的大手:“她是来追捕无生教的,机缘巧合下就认识了呗。”
吴清好奇道:“就这样简单?没别的意思?”
宁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呵,我看你是对人家有意思!”
“你要这样想我那就没意思了。”
“我的意思是……”吴清顿了顿,可能也觉得这样讲话太拗口,改口道:“别怪老哥哥没提醒你,护命星君最是护短,你要是敢把魔爪伸向司天监,目标还是她麾下的星将,那她指定会把你吊在浑天楼顶以儆效尤。”
宁言白了他一眼:“笑话,我对茹茹忠贞不二……”
“好了好了,骗老哥可以,别骗自己。”吴清嗤笑道:“不过依我看,人家也瞧不上你。”
他终于看到宁言在女人身上吃瘪,语气中带着些幸灾乐祸,甚至想给竺妙儿鼓掌。
干得好天巧星,真给司天监长脸!
约莫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讨论声渐渐平息,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回到自己位置上,屏息凝神等待着最后时刻。
在外层阵法的护持下,飞舟的降落异常平稳,几乎没有失重感,窗外开始出现津渡的影子。
就连宁言都有些意外,这趟惊心动魄的旅程,这就结束了?
他转头看了看吴清,吴清示意他稍安勿躁,果不其然,负责操纵机关的偃师将腰牌按在墙上的凹陷处,接连朝里打入几道手诀,房间四壁随之变幻,刹那间,全新的景象展露在众人面前。
飞舟再次给了宁言一点小小的偃术震撼。
难怪要将作战中心设在总舵室,敢情这里连监控显示屏都安排上了。
由于视角等问题,四方天幕捕捉不到太多外面的风景,只能将画面局限在岐州渡内。这里确实如王仁所说,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目之所及全是披甲卫士,根据武装结成大小不一的各式军阵。
为首那人身材魁梧,腮边微露少些紫须,豹头环眼,腰阔十围,肩抗一杆碗口粗的松纹紫铜棍,单单往那一站就极具压迫感。
吴清适时地给宁言介绍道:“他是乙己太岁方琦,在太岁将军中排四十二名,修为五品巅峰。最出名的战绩是平定岭南乌禅道之乱,单枪匹马连杀五名护法,其中还有初入四品的绝顶高手。当时那场大战把岭南群山都扫塌了一大片,因此他又有个绰号叫担山神。”
宁言心神微动,忍不住多看了那人几眼。
津渡那边,方琦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凌厉的目光似乎能穿透天幕,朝着舵室内的众人咧嘴一笑。
好强的感知能力!宁言颇感意外,二十八宿不出的前提下,六十太岁已经是司天监能外派的最高战力,这人修为虽只有五品巅峰,实力恐怕比郑天工还要高出一筹!
崔槐坡与方琦隔空对视,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澹澹道:“放人下去。”
飞舟中下层舱室的通道口依次打开,岐州渡也有人推来了云梯车,将所有乘客接了下去,分成两批分开看管。
有名持旗的小将走出军阵,高喝道:“所有人待在原地,切勿乱动喧哗,违者格杀勿论!”
下层舱室的乘客见到如此大的阵仗早就被吓得魂不附体,忙不迭地扒伏在地上瑟瑟发抖,而中层舱乘客身份就复杂得多,少部分人满脸不忿,仗着家世背景欲要上前理论。
“我们一路提心吊胆了这么久,怎地到了岐州渡还不消停!”
“对啊,抓无生教就抓那边那群贱民不就行了,关我等何事?”
持旗小将看得出这些人各个来头不小,也不敢得罪:“无生教妖人手段诡谲,还请稍等片刻,待排除清楚了,自然能放诸位离开。”
一位狐裘紫衫的年轻人冲到了最前头,作势就要强闯,还一边嚷嚷道:“我爹是御史中丞范文焌,我倒是要看哪个敢动我!”
持旗小将求救似地看向方琦,方琦掏了掏耳朵,不耐烦道:“斩。”
“得令。”
斩?紫衫青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将将转过脑袋,一柄钢刀已砍到他的脖子上。
下一刻,人头落地,血溅当场!
这种程度的场面对于舵室内的众人来说已经见惯不惯,顶多感叹一下方琦胆子是真的大,连御史中丞的儿子都说杀就杀。
可宁言却眼睛微眯,凝声道:“能回放么?”
“回放?”操控天幕的偃师还没听过这种要求,无奈得摇了摇头。
吴清追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宁言沉默地点了点头。不会错的,他分明看到,临死前,那年轻人眼里有朵莲花印记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