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楚修眼里浮现抹冷色:“病是真病,但未必就真有那般严重。温家倒了之后,他们和吴家联手扶持八皇子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住,而这些年八皇子出入温家的事情也被金嬷嬷爆了出来。”
永贞帝未必没有疑心萧元竺,甚至有意命人严查他与温家勾结之事,只是还没等他下命清查,萧元竺就已经吐血晕厥,且太医诊断他活不过年尾,永贞帝心慌之下哪还顾得他与温家的事情,不仅斥责了朝中要求追查之人,一力将事情压了下来,更是满天下的征召名医,想要替萧元竺续命。
如今满朝之人,谁看不出来萧元竺有多得永贞帝看重,哪怕是御史台那几个老顽固,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去触永贞帝的霉头,无人提及八皇子与温家的事情,永贞帝又高拿轻放,他们之前勾结暗中意图皇位的事竟然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冯乔听着廖楚修的话面色冷然。
她早就该想到,萧元竺既然敢舍了温家,甚至对温家下手,他就必定会给自己找好退路。
之前她和萧元竺见过两面,他所有表现出来的态度都说明他厌恶自己的出身和过去,可是他却一面厌恶着永贞帝,厌恶着那些让他觉得污秽的东西,如今却又要用最不喜欢的过去和情分来博得帝王怜悯,甚至用逝去之人来保全自己,也不知该说他可怜好,还是该说他可悲。
她看不懂萧元竺,从最开始就是。
她一直都不知道,那个人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廖楚修已经从金嬷嬷口中知道了许多过去的事情,甚至于猜到了冯乔的身份,见着她沉默不语的样子,他有心想要劝慰几句,却又不想让冯乔知道他已经知晓了那些事情。
没等他想好怎么去安抚冯乔,冯乔就已经自己收敛了情绪,转声问道:“之前我听玲玥说,吴世军是自尽的,自尽前还留下了血书,是你找过了他?”
廖楚修淡声道:“我去问他六年前我父亲的死因。”
“是温家还是柳家?”
冯乔问完之后,见廖楚修不语,她沉默了片刻才又继续道:“还是永贞帝?”
廖楚修抿了抿嘴角:“都有,温家怕我父亲翻出往事,而永贞帝怕我父亲查出他篡权夺位,毒杀先帝的事情,吴世军不过是他们手中棋子,说到底,是我父亲触及了他们的利益,才遭了当年之难。”
“那你接下来准备如何?”冯乔问道。
廖楚修垂眸:“吴世军曾说,西南之事柳家也知情,温家没了,柳家也不该安然。”
无论是他父亲还是那些枉死之人,只一个温家怎足以赎罪。
更何况他早就知道,冯蕲州想要对付的,从来都不只是温家。
无论是他也好,还是冯蕲州也好,他们心中都明白,冯乔不可能永远都隐于人后,只有柳家也去了,她才能光明正大的活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