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休休不解地看着他,钟霖也不多解释,“一会儿见到他,我会和他商量的。你别太担心。”
“哦。”
可惜,钟霖没有见到他。
医生和护士出来,单单叫了于休休。
“病人想见你。”
那个被钟霖忽悠走的小护士,走到于休休面前,友好地笑了笑,传达了这句话,脸上并无半分责怪的意思。于休休歉意地看着她,刚想道歉,她已远去。
太谦和有爱了。
怪不得这个医院收费这么贵!
天使都是这样炼成的吧?
于休休慢吞吞走进去,离床远远的,站着看他。
呼吸机已经取下,其他设备还在,霍仲南也在看她。
两个人对视着,不知看了多久,霍仲南慢慢朝她抬起手。
“来。”
于休休松一口气,走过去,“你好些了吗?”
霍仲南没说话,轻轻拉住她一只手,慢慢在掌心握紧。
“刚才我问你的话,你没有回答。”
于休休眉头揪了揪,耳根有点发烫。
这个人刚刚苏醒,不应该很虚弱的吗?怎么说话这么连贯,中气十足?她还有好多话没有质问他呢,怎么反倒被他来质问了?
于休休嘟嘟囔囔的,满脸不高兴,“关你什么事?”
霍仲南说:“那你说要嫁给我,关我的事吧?”
咯噔!于休休心脏紧了一下,狐疑地问:“你真的听见了?”
霍仲南点点头。
她又问:“是我把你叫醒的吧?”
霍仲南又点点头。
于休休瞪大了眼睛。
他的瞳孔上,印着他羞耻又震惊的表情。
“真有这么神奇?不可思议!”
“如果你肯,我愿意。”霍仲南说着,一本正经,盯住她。
于休休心脏砰砰乱跳,不知该高兴还是该生气,有些无法直视他的眼睛,“那你既然听见了,为什么不早一点醒?”
“我……太虚弱了。”霍仲南说:“我一直试图醒过来,但都被你武力镇压了。”
她?
于休休:“你胡说什么?”
霍仲南一侧唇角勾起,“在我有点意识的时候,听到你叫我动一动……我就努力动了一下手指,想让你看见我。可是,你把我的手盖住了,我动不了。我又试图眨一眨眼,引起你的注意。结果你倒退两步,无识我的苏醒……”
呃!有这事儿?
于休休挑高眉梢,“那你有没有听见,我和菩萨说,这只是权宜之计?”
霍仲南眉头皱皱,“你说过吗?”
于休休点头。
霍仲南说:“我很虚弱。你声音断断续续的,我只听得见一些……”
哦,还是有选择性的“虚弱”?
于休休上下打量他,“可是,我看你,并不怎么虚弱的样子?”
霍仲南“唔”一声,艰难地抬手,似乎想要撑着床坐起来,可是试了两次,没能做到,他又倒下去,重重喘气。
“我想抱抱你。可我做不到。对不起,休休。”
于休休一怔。
“那确实挺虚弱的。”
说完,她俯下身,轻轻抱了抱他,又将嘴低到他的耳侧,用温暖又甜蜜的声音吃吃地笑。
“谢谢你醒过来。不过,不许再虚弱了,你要养好身体,要不然,我于休休凭什么嫁一个病痨子呢?”
霍仲南定住。
一直看着她,一直,一直。
于休休拉下口罩,在他的脸颊轻轻一吻。
“快点好起来呀!”
ICU的夜灯,明晃晃地照着两人的脸。
灯若圆月人团圆,影子相拥,人成双。
于休休的腮边,一片潮红。霍仲南嘴角动了动,轻抚她的头发,似乎在笑。
……
第二天,申城的天空挂着一轮火红的太阳。
可是笼罩在盛天集团的阴霾,似乎愈加浓厚了。
昨夜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刚听到霍仲南苏醒的消息,凌晨就有人说他不行了。上午九点多,上班的人刚刚坐到公司,噩耗就从医院传来。
——霍仲南凌晨时分突然呕血,抢救无效,于今日上午九点十五分去世。
事情来得这么快,让人毫无准备。
公司上下人心惶惶,私底下都在探听,接下来会怎么样。
每个人都紧张着自己的工作和生计,有门路的人,到是早早就得到了一点风声,紧紧抱住了许宜海那一群人的大腿,不懂门道的老实人,惶惑不安。
十时许,许宜海来了公司。
他新换了一张轮椅,由助理推着进来,整个人意气风发。
与他一同进来的,还有一老一少两个女人。
许宜海以副总的名义,召开了公司高层会议。那些早就联络好的知情人,胸有成竹,走路带风,那些没有来得及站队,或者在犹豫中错失机会的人,忐忑不已。
会上,许宜海向大家介绍了他带来的母女俩。
“这位是阿南的姨母,也是他的监护人——霍钰柠女士。这位是阿南的表妹,霍钰柠女士的女儿,卫思良小姐。”
众人窃窃私语。
许宜海皱起眉头,对这个效果似乎不满意。
“大家不用掌声欢迎一下她们吗?”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个霍钰柠不是有本事的女人,完全就是许宜海找来的傀儡。有心人却是调查过了,霍钰柠的丈夫嗜赌如命,不仅败光家业,连女儿的嫁妆都赌光了,欠了一屁股烂债。
这样的一个家庭,许宜海为什么扶持他们?
大家心知肚明,私心里全在腹诽他贪财好色和阴狠毒辣——
然而,会场上掌声如雷,尽是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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