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啊?”于休休哭笑不得,“我是说借你的人。”
“嗯?”霍仲南笑,“我就在这里,随便用。”
“您可真会想,想得可真美。”于休休翻个白眼,这次简单直接:“能不能借用一下吴梁?”
“吴梁?”霍仲南的脸沉了下来,“做什么?”
于休休皱皱眉,“为了惠惠。”
那天吴梁跟律师去刑警队见到了韩惠,但是接触时间短,他的反馈不多,只说这姑娘有点问题,需要家人朋友多陪伴,多开导,要想办法让她从这件事情里走出来,甚至建议他们去旅行带上韩惠、
然后这些都没有用,韩惠不配合。
“我觉得这个心理治疗,应该是一个持续的过程。你看能不能?”
“我没问题。”霍仲南挑了挑眉,“问题是你的朋友,她并不是像我这样脑子清明的病人。”
像他一样?
于休休微微窒了下,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儿。
从被赵子豪掳走那天开始,于休休的意识其实都有些混沌,回来又整天操心着韩惠,与霍仲南的相处都是自然而然的,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她甚至都没有特地去想过他有没有恢复记忆,也没有意识到他和往日有什么不同。
因为,确实没有不同。直到听到他这句话。
霍仲南的病,是她和钟霖,以及霍仲南身边的共同禁忌。
若非必要,没有人提。于休休甚至怀疑,失忆后的霍仲南是不知道他有病的。
“哥哥。”她扳过他的脸,眼对眼地看着他,“你是不是……都记起来了?”
霍仲南垂眉,反问她,“为什么这么问?”
“你……刚才的话。”
她迟疑的样子,有点小心翼翼,霍仲南扬了扬唇,似笑非笑,“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的?”
“除了自己想起来,我就不能知道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吗?”霍仲南不赞同地斜她一眼,黑眸仿佛有亮开的星光,又带点笑,“有没有失忆,我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知道。”
“好吧。”于休休松了口气,“你是对的。你是牛大爷。”
霍仲南眼微微一眯,“你希望我记起来吗?”
“这个……”于休休犹豫着,脸上有明显的情绪变化,“你现在其实也挺好的。记不记起来,好像并不是很重要。”
现在挺好的,也就是说过去的他不好?
霍仲南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唇,默了一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韩惠的事,我一会儿告诉吴梁。然后,我问过警方了,赵子豪的遗物,目前还拿不到。等通知我,我就给她。”
“好的。”于休休眼微微斜向他,眸底仿佛跳跃着一抹疑惑的光芒,“你……你对赵子豪,还有恨吗?”
霍仲南沉默。
好半晌,他说:“我没恨过。”
“真的?”
“嗯。”霍仲南眼眸微垂,“我知道得太晚了。”
如果早知道他还活着,也许很多事情,都不一样。
于休休叹口气,“有时候想想,他也怪惨的。”
霍仲南又一次沉默。
许久后,手心慢慢抚着于休休的后背,说:“我在让人寻找赵子嫣。他的妹妹。”
他语气极淡,好像做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于何须休却兴奋起来,眼睛都睁大了些许,“太好了。希望可以找到她,为她做点事情……”
大概是发现自己说得太急切了,毕竟那是害过霍仲南的一家人,于休休又缩了缩脖子,“她也算是受害者吧。就像惠惠一样,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可是,命运总是跟她们过不去,莫名其妙的人生,遇上莫名其妙的人,做了莫名其妙的事,走上了莫名其妙的路……”
“于小姐,会用排比了。”
“说什么呢,我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好不好?”
于休休瞪他一眼,又抿了抿唇,“大魔王,你的嘴,要是有你行动那么利索就好了。”
“嗯?”霍仲南似笑非笑,“我的嘴……哪里不好?”
看他这表情,于休休脸颊就是一红,啐他一口,认真说:“你总是做得多,说得少,让人误会呀。其实我觉得,你这人挺热心的,没外表那么冷漠,那么不近人情。”
“嗯?谁不近人情?”
啧,小气鬼。于休休叹口气,将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双臂将他圈紧,“怎么办啊,我想到他们就好难过。我什么都做不了,帮不了,只能眼巴巴看着,好无力。”
“于小姐。”霍仲南扳过她的脑袋,将她的下巴抬起来,眯起眼睛端详片刻,抿唇一笑,“少操没必要的心。管管我。”
“我又不是操心别人,我是操心朋友啊。”
霍仲南低下头,宠爱地吻吻她,“每个人有每个人自己的命运,我们改变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管好爱的人。乖,嗯?”
于休休哦声,猫儿似的拿额头在他脸上蹭了蹭,“你真好。”
霍仲南情不自禁地浮上了笑意,扶着她的腰,“感谢可以更有诚意些。”
于休休扬了扬唇角,“比如?”
霍仲南往后一仰,环着她的腰懒懒地倚靠在椅子上,调了调椅子的斜度,似笑非笑地把玩着她垂下的头发,笑着说,“来吧。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