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北指着车后边的那匹黑白花马说,“那匹马瘦弱一些,毛发也相对暗淡,说明它有了年岁,我可以少要,四十升,总不能太少了吧,一匹活物马呀!”
粮店老板嘎巴嘎巴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鲜北看他没说出什么来,就是默许了,于是,他接着说,“左边这个枣红马,膘肥体壮,毛色泛光,说明正当年轻力壮,它,怎么也要换一百一十升吧?”
粮店老板拉长了声音“啊”了一声,说,“不值不值,一匹马换一百一十升?没听谁这么换过。”
鲜北抓住粮店老板的话茬说,“这么说,以前也有人用马换粮了?”
粮店老板翻了鲜北一眼,没有回答鲜北的话,而是指着慕彤牵着的那匹马说,“这匹马是你骑的?”
鲜北说,“对,这匹马是不更好?”
“算!”粮店老板说,“就换你车后边拴的那两匹,一百一十升,干就换,不干你就到别的家看看。”
鲜北说,“别的家我也不去了,一百三十升。”
“一百二十升,这是我最后的出价,愿意换就换,不愿意换拉倒!”
鲜北一想,由三匹马到两匹马,又多饶了二十升,可也行啊,就同意了。
于是就交割。
鲜北没看见过“升”,等老板拿出来一看,这么小!就说。
老板说,“我跟你说过了,我们的升是称面的升,和普通的升不一样,你也听到了。”
鲜北想了想,不和他这个奸商分辨了,就说,“好吧好吧,装袋吧。”
奸商装袋。一百二十升,只装了五袋,让慕彤扛进了车里,他们就走了。
回到城外的小树林,鲜北把换面的经过当男人们说了,炸腔的首先是高峰,他说,“这跟抢有什么分别?两匹马换来了五袋面!都说赵国人心地醇厚,这个老板奸猾得很!”
鲜北挥挥手,说,“哪里都是良莠不齐,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了。走,启程。”
上路了,高峰还在叨咕,他说,“五袋面,能吃几日?十日都吃不上!那老板的心也忒黑了!”
鲜北听了也没有吱声,他心里想,他们心里有怨气,还不让人家叨咕叨咕?
这回,他们没绕城,而是从南门进从北门出。走到粮店的时候,那个老板还出来看热闹。鲜北骑在驳的背上,那个老板生生没认出来。
鲜北心里骂道: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不然不会让你占这么大的便宜!
换去的两匹马,拴在窗下的一辆车的车辕子上,那辆车有一匹驾辕的马。
被换出去的两匹马,看到鲜北他们大队通过,它们俩还认识,咴咴地叫了起来。鲜北心里都直翻个:人说,贪的人,心都狠,你们在这家说不上要遭受什么罪呢。
北历城不大,也就一华里见方的小城,鲜北一众人很快就走出了北门,又走了两公里的样子,只听到驳和马行进的蹄声,一点儿不见人声,就连高峰也噤若寒蝉,不发一声。鲜北挺好奇,回头看高峰,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鲜北问,“高峰呢?”
没人知道他在哪里,都说,没注意,走出城门就再也没看到他。鲜北想了一下,忽然大叫,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