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徐泗浑然不觉凌九微心中的滔天巨浪,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他,“你怎么了?”
凌九微铁青着脸,绕过他。
那一瞬间,徐泗在那双桃花眼里看到漫天的失望和痛楚。
“徒弟知错了,”徐泗突然慌了,忙拉住他的手,“师父要如何便如何,我都听你的。”
“放开我,”凌九微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一片淡漠,“你若是还听为师的,就放开我。”
不知为何,徐泗只觉得那双眼睛里无所谓的神情碍眼得让人抓狂,他轻哼一声,非但不放手,还猛地拉紧,凌九微猝不及防一个踉跄,一只手趁机搂上他的腰。
狠狠压上去就是一个吻。
两人此刻都是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的状态。
贴合了近五秒,徐泗撤离,转向凌九微耳边,吐气如兰,“你看,只要一天待在你身边,我时时刻刻都会想着与你做这事,师父,这样你还如何正经做我的师父?”
徐泗扬起脸,描摹着凌九微的眉眼,心想,你也别想着能断了这念想,无论你再活几世,遇上我,结果都是一样的,这就好像是那邪门的命中注定,你会爱上我。
无论彼此是什么身份,隔着几重山,几条大河,都义无反顾。
凌九微的眼神说不出的复杂,到这个地步若还看不出竹隐对自己的感情,就真是个傻的了,一时间,体内积聚起澎湃的情绪和酸涩的情感,自己的心意,同时也是对方的心意,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不现实的一天。
等这一天真的到来,他悲喜交加,喜的是自己那滋生于阴暗的情愫得到了回应,悲的是他二人之间这种畸形的恋慕为天理不容,世人不齿。
徐泗满心期待地望着凌九微,却眼睁睁地看着他掌心凝起真元,一颗心渐渐沉到谷底。
好吧,既然说了那番话,他就做好了觉悟不是吗?
这是要忍痛割爱清理门户了吗?
他认命地闭上眼睛。
耳边一阵强劲的掌风刮过,拂起他的发。
身后应声传来尖厉的哀嚎声,徐泗猛地回头,正好对上一张放大的桃红色捧腮尖叫脸。
徐泗悚然一惊:“……”
“只要我们……,它就会出现,在一旁偷窥。”凌九微总是自动和谐一些敏感词汇,徐泗佩服自己居然这样也能毫无障碍地听懂。
这么说他们之前差点脱光衣服酱酱酿酿的场景也都被她看去了?徐泗一时间有点臊得慌,他摸摸鼻子咳嗽一声,嘟囔道:“这都什么猥琐癖好……”幸亏他们没一做到底。
那团桃红色的魂状体被凌九微轰了个烟消云散,春风十里桃花帐随之破解,凌九微收了小千世界。
他们还是在之前那个山谷。
叁岐和凌瞳都在。
那一滩黑水却不见了。
“被他逃了。”凌九微绷紧了下巴,弯腰去探凌瞳的鼻息。
“怎么样?是死是活?”徐泗凑近了,拿脚尖踢了踢凌瞳的小腿。
“尚存一丝气息。”凌九微直起身,看了徐泗一眼,朝凌瞳歪歪头。
徐泗:看我干嘛?
凌九微勾了勾唇角。
徐泗:朝我卖笑我也不干。
几个回合后,徐泗认命地背起凌瞳,三人共御一把剑,晃晃悠悠往云虚山进发。
春风十里桃花帐里发生的事,师徒二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屏蔽,好像这样他们就能回到以前。
但有些事,不是你不提不念不想,它就会像被橡皮擦擦掉的错别字一样不复存在。相反,在背阴面,越是压抑,越是见不得光,它生长得越是蓬勃恣肆,终有一天,它会爬过墙头,暴露在众目睽睽与光天化日之下,接受所有人的议论评价与指指点点。
到那时,是当着众人的面掐灭,还是为了它与众人划清界限?
对徐泗来说,这不是问题,他向来不在乎异世界里除了目标人物以外其他的所有人。
对凌九微来说,这也不是问题,他本就离群索居孤家寡人,大不了更独一些。
但是当事情牵扯到对方,关心则乱,一切又似乎都成了问题。
徐泗那一直混沌的脑袋忽然开了窍,凌九微是一门家主,声名比什么都重要,若是传出他与唯一的关门弟子行苟且之事,不光他个人,可能还会连累整个云虚凌氏,因此,他要慎重再慎重,再不敢越雷池一步。
凌九微则是觉得竹隐正值风华正茂,一身修为还未能扬名修仙界,一旦传出此等丑闻,无异于自毁前程,他如何能以一己之私拖累如此芝兰玉树之才?
二人一路揣度思量,越发相敬如宾,克己复礼。
作者有话要说:日常感谢茕茕白兔只念故、当归陈皮、踏水而行、义翌的地雷雷,么么啾(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