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老太太脸色有些讪讪的,奕彩低垂着双眼,脚尖却不自觉得扭动了下。
迎春见此情形,看着也有些不自在的姑老太太,想着给姑老太太一个台阶下,就笑着对姑老太太说:“姑母此言差矣,奕彩妹妹也不小了,模样自是不必说的了,现已订了亲,我们就早问问王家的意思,倒是早早成了此事,也了却了姑母的一桩心事不是。再者,王家那里许是也急着此事也未可知,只是不知道姑母已来了都中,纵是让人送信去姑母南边的家里,也定然会扑个空,这样下来,我们礼儿上倒过不去了。”
姑老太太听了迎春的话,脸上的表情自然了许多,望着迎春一个劲的点头,“侄儿媳妇说得不错,倒是这个道理了,别让人家远远的跑了去,再扑空了,只当咱们没把人家放在眼里呢。”
奕彩深深的看了迎春一眼,然后又垂下眼帘。姑老太太那里又笑着对孙绍祖说:“那就请侄儿帮着跑一趟罢。”
孙绍祖欠了欠身,“姑母说得哪里话呢,都是一家人。”说完,孙绍祖又向孙老太太施了礼,就退出去了。
迎春见孙绍祖走了,又和孙老太太闲话两句,也退了出来。
回到自己的屋里,迎春见紫苏正立在一边发呆。迎春笑起来,“紫苏,你是不是看着你绣橘姐姐现在好了,也想着我早些把你配了人去?”
紫苏被迎春说得脸一红,低声嗔道:“夫人就会打趣奴婢,奴婢才不是这样想的呢。”
迎春坐在小炕上,笑问紫苏:“那这大白天的,你发什么呆啊?”
紫苏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递给迎春,“夫人,这是奴婢今儿早上给夫人收拾床铺时,在床边找到的。”紫苏说着,把帕子递上去,“看着帕子不像新的,上面又有些字,奴婢怕有什么不妥,就悄悄揣起来了。”
迎春打量了下紫苏,紫苏比司竹小三岁,从前迎春并未留意她。平日紫苏在迎春房里,也无非就是绣个活,打扫下屋子,重要的事都由司竹去做。现在看来,这个丫头年岁虽小,倒是个稳妥的人。
迎春接过帕子,只见帕子有些泛了黄,时间像有些时日的。迎春慢慢展开帕子,只见上面写着清秀的小楷:
井底引银瓶,银瓶欲上丝绳绝。
石上磨玉簪,玉簪欲成中央折。
潜来更不通消息,今日悲羞归不得。
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
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
迎春看完帕子上的小字,心中一凛,这正是白居易的《井底引银瓶》中的几句啊。迎春仔细想着,昨儿个下午还没有这个帕子,里间又不是丫头们轻易进来的。就算她们进来过,几个丫头中识字的都不多,更别提懂诗词了。
迎春望着帕子,这大概是孙绍祖昨天带回来的,不小心遗落在床边了。看着娟秀的字体,并不想孙绍祖所写,迎春柳眉微蹙,到底是谁写在上面的呢?迎春想着前几日孙绍祖的异样,难道……这是惜月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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