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凌被陈姨娘左一句“见风使船”,右一句“找婆婆家”,一句句尖酸刻薄的话刺痛。再看陈姨娘全然不给雨凌半分脸皮,雨凌气得哭起来,哪里还能站得下去,转身就走。
香舍去拉,雨凌却擦着眼泪避开了,大步走出院子。
香舍走回进屋,见陈姨娘呆呆的坐在床上,香舍轻声道:“姨娘怎么连姑娘也说起来了?姨娘难道不知道姑娘这么多年来对姨娘的心么?”
陈姨娘忽然也哭起来,一边拭着泪一边说:“我怎会不知道,只是这个孩子说话句句都冲着我的心管子,你让我哪里能忍下来呢。”
陈姨娘说完,伏倒在床上哭得更厉害:“她怎么就不知道我这是为她打算呢?我如果真成了夫人,她就是嫡出了,找婆婆家要容易好多。现在的大家子,哪个愿意找庶出的女儿。”
陈姨娘抽抽泣泣,香舍在一旁细声劝解着:“姨娘是为姑娘好,姑娘也是为姨娘好。姨娘嘴上不饶人,这样岂不伤了大姑娘的心?”
陈姨娘吸了极鼻子:“府上的内务原就是我掌管着,我原想,趁着老爷的宠爱,把我扶了正,她不也是有了条好的出路了。可不想,老爷竟娶了夫人。我又想着,夫人哪天惹怒了老爷,老爷休了她,我才有了机会。依现在的情形,老爷是半只眼也看不上夫人,这不正是绝好的机会。”
香舍点点头:“姨娘要行此事,也该从长计议,急不得。”
陈姨娘坐起身来,用力着绞着手帕:“都是那个该死的夫人,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现在又害得大姑娘也不站在我这个亲娘这边了。”
香舍说:“姨娘放心,大姑娘并不会离开了姨娘,只是年纪小,需要慢慢教导。只是老爷那里,姨娘还有多想些主意才发了。”
陈姨娘点点头。
雨凌刚转出陈姨娘的院子,迎面遇到司竹带着几个丫头走来。司竹见雨凌马上施礼:“大姑娘。”
雨凌连忙低下头,勉强笑了下:“司竹姑娘快忙罢,我也有事,要先走了。”
司竹愣了愣,笑着拜了走开了。
司竹回正院,见迎春卷着袖子,正在往紫砂锅里放燕窝。
司竹连忙上前:“怎能让夫人做这等事?”然后笑骂着小丫头们:“你们这起小蹄子只顾玩,也不管夫人了?”
迎春连忙拦司竹:“是我要自己做的,我这是亲给陈姨娘调燕窝羹选的。”
司竹呆住了,不是她听错了罢?要给陈姨娘亲做的羹?这太阳是打哪出来的啊?
提到了陈姨娘,司竹又想到雨凌,对迎春说道:“我刚才回来时,见到大姑娘从陈姨娘的院子里出来了,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
迎春把紫砂锅交给泽兰,吩咐泽兰亲自拿去厨房煮上,调成羹。
迎春转回身对司竹说:“我看大姑娘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最可贵的就是知礼。我想,她大概是去劝陈姨娘,让她莫与我为敌。而以陈姨娘的见识,肯定会着了恼,只怕也会抢白大姑娘几句。被自己的生身娘抢白,大姑娘也只有哭的份了。”
说完放下卷起的袖子,叹了口气:“陈姨娘这样一个糊涂人,却生得一个好女儿啊。”
司竹却道:“夫人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还会为她亲挑燕窝做羹?”
迎春并未回答司竹的话,良久才说:“按了葫芦起来瓢啊,没有一个安分的,看来,她们都盯着我的位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