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孙绍义就来见迎春,迎春打发出丫头们后,孙绍义一躬到地,“昨日的事还要多谢三嫂帮忙。”
迎春忙叫孙绍义起来,“四弟说这话忒外道,我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举手之劳?哪有那么简单啊。孙绍义心头一动。昨日的事,若没有三嫂,自己还不知道会如何收场呢。自己回来时惹上了一方地痞,明着说撞人,就是想讹人钱财。可是他一个庶子如何能出得起二百两的银子啊,又不敢告诉给家里,只能壮着胆子叫人寻三嫂。
三嫂却二话不说,让管家亲去接了自己,最后是孙管家报出了三哥的名号及顺天府里的几位大老爷的名,那帮痞子才放了自己。事情的始末三嫂自然是极清楚的,不说别的,孙管家接回自己,也定会告诉给三嫂的。可是三嫂没问过自己一句,在嫡母那里也是帮着自己遮饰过去的。自己和三嫂只是同孩子们一起玩过一次,交情根本谈不上有什么。三嫂就这样帮着自己,让他心中不安。全府里都说三嫂厉害,下人们都是极怕三嫂的,可在他看来,三嫂对自己却比嫡母都好。
“三嫂,”孙绍义眼角有些潮湿,“三嫂的恩绍义不会忘记的。”
迎春笑了起来,“四弟若是真记得我的恩德,下次再有事,切莫鲁莽行事了。使什么用什么,四弟只管告诉给我,我也不会问什么,只是别让家里人担心就是。”
孙绍义嘴唇微抖,“多谢三嫂。”孙绍交抬头望着略带微笑的三嫂,忽然备感亲情。三嫂慈祥和蔼的笑容多像自己奶娘啊,孙绍义只觉得很信任面前的三嫂,“其实……我……我昨日是去祭祀我姨娘去了。”
迎春淡淡一笑,“我知道此事。”
孙绍义攥了攥自己的袖口,“昨日是……我姨娘的忌日。”
“哦,”迎春叹了一口气,“四弟,姨娘即已去了,四弟念着姨娘的生育之恩,心中常念起姨娘是对的。但是,毕竟,这事我看着是应该,但是若是被家人或族人知道了,会如何看四弟,这是件于礼不合的事啊。四弟也要想想母亲的感受才是。”
孙绍义低着头,不说一句话。
迎春又道:“就由我出银子,从此在大乘寺给几位逝去姨娘立个超生牌子罢,有大德为姨娘念经,姨娘也好往生才是,四弟纵是想姨娘了,去寺里上柱香,也不必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
孙绍义眼前一亮,三嫂这个主意出得很好,不说姨娘得了超度,就是自己此后去庙里也是极平常的事,不必再瞒着嫡母了。可是,孙绍义搓了搓手,又要三嫂出银子设超生牌子,他听得说,一个往生牌子要花至少五十两银子呢。
孙绍义迟迟疑疑,“三嫂,我怎么好让你再出银子来为姨娘立超生牌子呢?”
迎春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呢,四弟,我出银子也是一场功德的事,四弟倒不用拘着这些个俗事上了。”
孙绍义感激的对着迎春又施了一礼,向迎春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