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太太半垂着眼皮,“我知道难为你了迎儿,让你把老三往姨娘房里推,确实很难。但是母亲这把年纪了,谁知道母亲能活到哪天呢,母亲就想着多几个孙儿,让祖儿这支嫡系后继有人。迎儿,你当母亲求你了,好不好?就算你成全母亲了,好不好?”
孙老太太的手握紧了迎春,一双有些浑浊的双眸眼巴巴的望着迎春。迎春心头一凛,“母亲……我,真觉得此事不妥,母亲您就别逼我了,行么?我知道母亲是疼我的,但这事还要再商议商议。”
孙老太太的手蓦然松了开,直着的身子也佝偻的委在床上,“那好罢,我也累了,你回去罢。”
迎春望着孙老太太合上的双眼,心知孙老太太有些生自己的气,但此事却不是现在就能敲定下来的。迎春慢慢退了出去。
晚饭时,迎春把孙老太太的话告诉给孙绍祖,孙绍祖喝了一口汤,“母亲那里有我呢,你不必多了心去。”
“我怎么会多心呢,”迎春望着泰然自若的孙绍祖,“只是,我担心母亲气坏了身子。”
孙绍祖望着妻子,“我做得没错,有些事能迁就母亲,有些事却不能。”
夫妻两个相视良久,浅浅一笑。
第二日一早,刚到寅时,司竹的声音就从外间传了来,“老爷夫人,青黛来了,她说老太太身子不好呢。”
孙绍祖忙从床上坐起来,迎春也醒了,两个人穿起衣服,急着出了里间。迎春一边忙着孙绍祖系着衣服,一边问司竹,“青黛人呢?快把她叫进来。”
司竹忙出去,叫进来青黛,青黛脸也变了色,急急的给孙绍祖和迎春施了礼,“三老爷三夫人,老太太昨晚到了子时时才睡的,夜里咳嗽不止,到了丑时老太太的痰渐渐的多了上来,一夜折腾了好多次,老太太几乎一夜未眠。才个儿老太太又吐痰,麦冬姐姐拿到亮处一瞧,好像是痰中带血。”青黛说着带起了哭腔。
孙绍祖套上了外衣,吩咐司竹,“快去叫孙喜请大夫去。”然后夫妻两个就朝孙老太太的院子而去。进了正房,还隐隐听到孙老太太有些抑着的咳嗽声音,孙绍祖挑起帘子就进了来。
孙老太太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嘴唇略干,胸口起伏着。麦冬和津嫣守在孙老太太床边,见孙绍祖和迎春进来,忙要施礼,孙绍祖一摆手,坐到孙老太太床边上,轻声问了句,“母亲,您可哪里不舒服?”
孙老太太半睁开眼睛,望着孙绍祖,声音很轻微,“你大早上不去准备上衙门,到我这里做什么?是哪个耳报神给你报的信儿?我只是没睡好而已,你们不用都守在我这里,一会儿子我睡着了就会好些的。”
孙绍祖皱起了眉头,望着母亲的脸色,“母亲既然是乏了,就睡一会儿子罢,儿子遣人去请了大夫,一会儿让大夫来瞧瞧。”
“老毛病,咳咳,找什么大夫,吃点药就好了,你们别大惊小怪的。”
孙绍祖把孙老太太的手放进被子里,“母亲快睡一会儿子罢,养养神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