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儿所言极是,就依你的主意罢。”孙老太太说着,望着有些瞠目结舌的泽兰,“泽兰,你且放心,一会儿子我就叫孙喜家的去打罗依为你出气。不过,你也要学着相处之道才是,你们将来都是老爷夫人的臂膀,自然要好好相处着,若是你们先闹起来,这府里上下可怎么办?”
“可是,老太太……”
孙老太太以为泽兰还要争辩,打断了泽兰的话,“你下去罢,我年岁大了,没那些个精力了,此后有事你就直接向你夫人回就是了。”
从哪来的打发回哪去了。
泽兰只觉得眼前发黑。这可怎么好,虽说是老太太和夫人帮自己出了气,打了罗依。但是转念想想,罗依会反这顿板子的仇记在谁身上呢?当然是她泽兰身上了。
“老太太……”泽兰还要开口,孙老太太却已经扶着麦冬的手进去了。
迎春望着泽兰,对一边的司竹说,“你去传我的话,让绣橘带着人去小书房里打罗依五板子,然后再教教她该如何与人相处。”
司竹应了一声,就退下去了。
泽兰深深的望着迎春,迎春毫不退避的也回望着泽兰,终于,泽兰低下了头去。
在这个时候,都中最高的那栋房子里,也有两个人在说着话。
御书房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坐在龙椅上的当朝圣上,还有一个,就是立在书案前的一名小太监。皇上拿着本书,看也没看面前的小太监,拈起一页书页,缓缓的翻过去,声音不高不低的传过来。“可怎么样了?”
小太监躬着的身子直了直,半扬起了脸,那刚毅英俊的脸,不是沈子恒,还是何人呢。
沈子恒撩衣袍跪倒在地,“启禀圣上……”
皇上不耐烦的把手中的手掷在书案上,那极轻的一声“啪”,还是打断了沈子恒的话。皇上望着跟随自己多年的人,教训了一句,“这不是在朝堂上,子恒,有话你就讲来。”
沈子恒却并没有因为皇上的一句话而松懈下来,他依然跪着回话,只是语气不再像开始时咬文嚼字。“圣上,依臣现在的查访,他已经开始布置了,只是没有得手罢了。他逼孙绍祖,该是逼得很紧。孙绍祖有几日是有些坐立不安的。”
皇上的手支在龙椅上,望着跪在地上俯着身子的沈子恒,问道,“你妹妹那里呢?可有头绪了?”
沈子恒的身子压得低了些,“回圣上的话,没有头绪,贾迎春似乎一点也不知道李氏的事,想来贾府里从没人提到过李氏。”
皇上手指轻敲着龙椅的扶手,目光深邃起来,“也难怪,贾府里的人遮饰还来不及呢,又岂会对人讲呢。子恒,你继续查下去罢,你去查这事,我放心。”
我放心,出自皇上口中的这句看似极平常的话,对皇权脚下的任何一个臣子来说,都是极亲近且又信任的褒奖了。有人纵使在朝堂上一世了,也未必会等到皇上的这么一句话。
沈子恒的头磕在地上,“谢主龙恩。”
沈子恒刚要退出去,皇上叫住了他,“子恒,”沈子恒马上又躬身回转,皇上打量了沈子恒良久才道,“你这身太监装,倒也合身。”
沈子恒大窘。
“下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