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竹和绣橘都想到,迎春是庶女,在贾府里不声不响的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是最了解庶女的心呢。
司竹叹口气:“白白辜负了大姑娘这样一个好人才,怎么会有这样的姨娘呢。”
迎春把鞋子脱了,绣橘扶着她靠在小炕里。迎春抬眼看向窗外的花丛:“我以为陈姨娘会因前面的事而老实守本了,但我想错了。嫡庶之争,永远不能停息。”
司竹想了想,岔开了话题:“不过,夫人倒是个聪明的,借着此事把内务居然争到手上了,这可是大事呢。”
迎春依然看向窗外,脸上不悲不喜:“妾们已经抓住了我的弱点了,先是绣橘,后是木香,我不知道下一个会是哪个。唉,我哪想这样做,我只是为了保住自己和你们,实非我所愿。”迎春把身子全都靠在小窗口上。
窗外,花开得真漂亮,但是,迎春却没有看花的心情。
良久,迎春回过头,看着绣橘和司竹:“不过,有件事是我没想到的,孙绍祖这样的中山狼居然会这么在意自己的女儿。”
绣橘全无心机的笑回:“夫人,虎毒不食子,有几人不在乎自己的儿女呢?”
绣橘话刚说完,司竹轻轻的扯了她衣角一下。绣橘马上想到贾赦待迎春的情景了,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
迎春却耸了下肩膀:“这世上真有人把自己的女儿往火炕里推呢,我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嘛。”
绣橘和司竹都不再说话了。
二等丫头槐角进了屋子,回道:“夫人,王奶奶来了。”
王奶奶是迎春的乳母,在大观园里时因赌钱被贾母罚过,现被迎春带到孙府里来。迎春听说她来了,让司竹去把王奶奶迎进来。
一会儿,司竹带着王奶奶走进来,王奶奶见了迎春叫了声“夫人”。迎春微微一笑,让司竹给王奶奶让座。
王奶奶却没坐,脸色有些焦急。
迎春见王奶奶如此,问道:“妈妈来是有什么事罢?”
王奶奶见屋子里没有别人了,急急的对迎春说:“夫人,我刚从贾府回来,我听贾府里的几个婆子说……”
迎春见王奶奶脸色有些微变,知道肯定有事,追问道:“她们说了什么?”
“她们说,前儿老太太遣人来接夫人了……”
迎春打断了王奶奶:“等等,老太太什么时候遣人来接我的?”
王奶奶张大了嘴巴:“难……难道夫人不知道么?老爷没告诉夫人不成?”
迎春不再说话,她已经全明白了,贾母派人来接自己回贾府,被孙绍祖拦在了前面。看来孙绍祖安心不想让自己回贾府,他又安的是什么心?!迎春挑了下柳眉,这个中山狼,还真不识夸,自己刚夸了他舔犊之情,他就给自己上了“眼药”,自己还真不能对他太仁慈了。
王奶奶见迎春不语,心里更没底,支支吾吾的不敢再说什么。
迎春长出口气,缓缓说:“妈妈,你听说什么了?”
王奶奶才又说道:“我听几个婆子说,老爷派罗依姑娘回去了,罗依姑娘说夫人……”说到此处,王奶奶有些不安的看看迎春的脸,吞了口吐沫,继续说道:“她说夫人没有大家子小姐的样儿,连孙府里的粗使丫头都不如。”
迎春脸色很平静,没再说什么。王奶奶见迎春没再说什么,也不再说话。迎春让绣橘给王奶奶拿些散钱,并吩咐王奶奶好生养着身体。王奶奶答应着退出去了。
迎春随手拿起茶杯,品着茶香,看着茶气,冷笑道:“看来我真是小瞧了罗依,看她平时不声不响,暗地里,真没闲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