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迎春开始张罗起置办的年货了。庄子城来了车子,韩忠又送来了庄子里的野味。孙绍义写来信,说媳妇怀孕了,问孙老太太能不能过年不回来了。孙老太太索性也不勉强。
孙惠莹的夫君韩则在八月通过了秋闱,且成绩极佳。定海侯果然为五子在都中另外设府,定海侯为韩则夫妻置了一个二进的院子,让韩则专心备考二月份的会试,韩家全家就搬到了松江府去了。韩则更为专心读书,孙惠莹照顾左右,本是说过年要回来看看的,可是韩则读书时间紧,夫妻两个决定不回去了。
孙老太太一算,这个年就只和两个儿子、大女儿与自己一起过了。虽然单薄了些,少了一直叽叽喳喳的小女儿,冷清了些,但是想想有了身孕的媳妇,孙老太太觉得这个年还不能说上不热闹。
王贵家的忙着蒸年糕,司竹几个忙着扎灯笼,做荷包。小芸整天神神秘秘的做着一些不让人瞧的东西,迎春一直很好奇,小芸说什么也不让迎春看,迎春也就没去看。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着快到了年前,这一日早上,孙府的宁静被一声刺耳的尖叫声打破了。有婆子骂人的声音,接着是更难抑制的呼唤声。不到一个时辰,花园子里就围住了一些人。孙喜正吩咐着人看着,一边让人急报到顺天府里去。
孙府里第一次这样忙乱无序,因为出了人命了。通房丫头蒋泽兰被人勒死在花园子里!
看过的下人现在说起话为嘴还在哆嗦着,“兰姑娘的嘴张得有那么大,眼睛突着出来,舌头有一扎手长伸在嘴外面,吓死人了。”
一边的人问,“可是被人勒死的?不是陈姨娘或是姜姨娘的鬼魂索了命去了?”
讲述的人哼了一声,“我当时又没在,我怎么知晓。”
听到这人学着的时候,一旁围着的都缩了缩脖子。昨日还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今日就剩一具尸体了,任是谁听了,都觉得恐怖。再想想,自家老爷是在朝堂上行走的人,堂堂三品官,府里竟然出了这么一桩子事,这脸可是往哪里放?丢人啊!
泽兰的死,在孙府的下人圈子里有了很多个版本,一个是鬼魂索命来的,一个是敌家袭仇版本,更有甚者传是树妖吸人脑子的版本。这些个版本被人越传越离谱,府里上下人等到了天黑都不敢单独出去值夜。
迎春坐在小炕上听完这个消息,先是一愣。泽兰……怎么会死呢?迎春的身子微微一抖。“可是瞧仔细了?”迎春有些不死心的问绣橘。
“这种事赤口白牙的,我哪里敢胡乱说。”
怎么会这样?迎春的心沉了又沉。没错,自己是很讨厌泽兰,很恨她,恨她背叛了自己,恨她在老太太面前搬弄是非,恨她想法设法的爬到通房丫头的位置上。可是,纵是这样的恨,迎春也不希望泽兰死。到底是跟了自己这些年了,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呢?迎春眼前一直晃着泽兰咬着帕子,和司竹凑热闹逗绣橘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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