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娘站起身就道:“夫人罚我也要知会老爷罢,夫人眼里到底有没有老爷?”
迎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现在你讲起规矩了,昨天你想什么来着?姬妾之事例来都由府上的主母来管。你刚才问我眼里有没有老爷,那我来问你,你眼里有没有我呢?”
“你……”
迎春又对司竹说道:“告诉香舍,给陈姨娘准备五天的换洗衣物,让香舍和陈姨娘一起去祖先堂。香舍就在那里伺候着罢。”
连香舍也被罚去了,说得是伺候,其实不就是一起去嘛。陈姨娘气坏了,夫人真够聪明的了,知道自己会想方设法遣香舍给姨老太爷报信,所以连香舍也罚了去。打狗也要看主人,看来夫人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不,确切的说,没把老爷,姨老太爷,姨老太太放在眼里!
陈姨娘气得哆嗦起来。
司竹这边已经答应着。
迎春又对几个婆子说:“不得让任何人接近祖先堂,如果有人敢让陈姨娘走出祖先堂,你们就摸摸脖子上有几个脑袋瓜子。”
婆子们都点头。
陈姨娘气得大叫:“你……你是凭什么……贾迎春,你就是贱人,早晚有一天我要收拾了你!我要……”话还没喊完,司竹拿着布就把陈姨娘的嘴给堵上了。几个婆子连推带拽的把陈姨娘给带走了。
姜姨娘等人都低着头,眼前的陈姨娘和从前的楚姣,想来都是夫人的靶子,真是想活的话,最好就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
一大早上的闹剧就这样散了。
晚上,迎春吃过饭,让绣橘吩咐下去,院子门先不要上锁。
司竹赔着小心说:“夫人,难道还要和老爷吵闹么?”
迎春摊了双手:“我有什么办法,当我的利益和他姨娘的利益发生冲突时,他要想庇护他的姨娘,那我就只能和他吵了。”
绣橘还是不放心:“夫人,如果您总是这样和老爷闹将下去,岂不是自己吃亏。老爷对夫人本来就颇有微词。”
迎春低头拨着荔枝:“有句话你是说错了,绣橘,不是颇有微词,而是孙绍祖对我恨得牙痒痒。你以为我们忍让,一定就会好的么?绣橘,你心眼儿太实了。”
迎春刚吃了一个荔枝,就听得院子里有声响。迎春又拿起一个荔枝:“该来的,是一定会来的。”
孙绍祖不用丫头们挑帘,自己就进来了。进屋后,他看到迎春坐在小炕上正在拨荔枝,心里更为气恼,没好气的说:“你倒吃得好,我来问你,为什么把陈姨娘关在祖先堂。”
迎春把荔枝送进嘴里,又慢慢的嚼着,品了半天的滋味,吐出壳来,才抬头对孙绍祖说:“因为她私自出府。”
“她只是回自己的母亲那里了。”
迎春继续拨着荔枝:“这话说出去,好说不好听啊。一个妾,没告之老爷或是我,自顾自的就走?她以为自己是谁呢?明白的人,说她回母亲那去了。糊涂的人,也许以为她招歌妓去了呢。”
孙绍祖一听迎春又把他招妓的事给抖出来了,又是羞又是气,大怒道:“哪里像你说的一样不堪了?她一个女子,怎么可能?”
“作为一个女子,我想更要注重名声罢。还有,老爷不知道的规矩,我却知道,我教妾们知礼守本,也是我的分内。老爷,我也不想总和你这样吵来闹去的,让下人们看了笑话。总之,府上我是主母,我就要行使主母的权力,你如果觉得我做得过了分,你大可以休了我,我毫无任何怨言。”
孙绍祖倒吸口冷气,稳了稳心神,皱着眉头对迎春说:“你走可以,但是绣橘她们是不能走的,她们是我的奴才,这事,你可要想仔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