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舍哭得更厉害,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小丫头跑进来回,说大夫来了。
孙绍祖忙放下帐帘,把陈姨娘的腕留在外面。
大夫走进来,先吸了吸鼻子,皱起眉头来。
孙绍祖忙急上前,告诉了大夫基本情况,大夫点点头,为陈姨娘把起脉来。
把过脉,大夫随孙绍祖走了出来,到了外间,大夫对孙绍祖一揖手:“孙大人,这病怕是不简单。”
孙绍祖有些意外:“此话怎讲,还请先生道明。”
大夫沉吟一下,说道:“可否把病人的贴身丫头叫了来,我要问她几句话。”
孙绍祖忙叫香舍,香舍低头走了来,给大夫施了礼。
大夫问香舍:“陈姨娘晕倒之前,做了什么。”
香舍回道:“姨娘只是弹了会古琴。”
大夫又问:“那陈姨娘是不是每每抚琴都要焚香?”
香舍点点头。
大夫让香舍把陈姨娘焚的香炉给他拿来。
香舍去取了香炉,交给了大夫。
大夫接过香炉,仔细的看了看,又拈起些香灰闻了闻,马上接过小丫头递来的湿毛巾擦了擦,对孙绍祖说:“孙大人,这香有问题。”
孙绍祖大吃一惊:“怎么可能?”
“这是一种提神的香,里面有种叫焚贝的天竺药,这种药制作起来要很谨慎,定会把浓度要掌握得很仔细,如果少了,达不到提神的作用,但是如果多了,只要闻上几天,不能提神,反倒伤身。贵府里的这香里面,焚贝很多,只要闻上一日,就会昏迷不醒。”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香舍身上,孙绍祖急急的问:“香舍,你们姨娘到底弹了几天的琴了?”
香舍想了想回道:“姨娘弹了有七八日的琴了,每日都要弹两个时辰,弹琴时也是把我们都赶了出去,她说人多了,她心更烦。”
“那么就是说陈姨娘焚香一共有一日多在闻这种香了。”大夫说道。
孙绍祖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迎春在一边马上问:“那可有什么办法救醒人么?”
大夫叹口气:“虽然说有办法,但是短则三五日,多则十几日病人才会清醒过来,这要看病人吸了多久这样的香了。”
迎春请大夫马上为陈姨娘治病,小丫头领着大夫去写方子了。
孙绍祖叫了来香舍:“你说,这香是谁去买来的?”
香舍哆嗦成一团,抬头看了眼孙绍祖,怯怯的说:“奴婢不敢说。”
孙绍祖上前给香舍一耳光:“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说?!”
香舍捂着脸,哭道:“这香是姨娘过生日时……夫人送的。”
什么?!迎春听完后目瞪口呆,怎么……可能?!
孙绍祖也愣住了,不会的,怎么会呢?
孙绍祖骂向香舍:“夫人也是你能冤枉的?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罢。”
香舍跪下去:“老爷打死奴婢罢,奴婢知道也是一死。”
孙绍祖冷笑起来:“你说是夫人送给你们姨娘的香,那我问你,夫人肯定送了是一盒来,你把剩下的香给我拿了来。”
香舍抽泣着站起身来,去里间取。
孙绍祖看向迎春,迎春也看向孙绍祖。电光火石间,迎春看到了孙绍祖眼中的怀疑。迎春心下一沉,难道连他也不信自己么?
迎春不再看孙绍祖,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悠悠的喝起茶来。现在她说什么都不好,还不如不说。
从他们同房以来,她就慢慢的,不知不觉中依赖了他,相信他。而他,却并未完全信任了自己。
迎春淡淡一笑,在这件事还没有结果前,她就已经知道,她输了,输在了孙绍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