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怕,莫怕!且看我施法。”
易柏从尼瓦衣衫褴褛的衣服上,扯下两块布,让尼瓦的衣服变得更清凉。
他在两块布上吹了口气,又用两块布缠在尼瓦与老妪身上,使了一隐形之术,让尼瓦与老妪尽数隐去身形。
“这,这……”
黑熊精有些迷糊,望着前边的空荡,只觉易柏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我已施法,凡眼是无法看见你们的,可安心随我们一同入城。”
易柏如此说道。
他以法眼,能轻易看到尼瓦与老妪。
尼瓦与老妪也彼此看不见,正是惊呼连连时。
易柏看着两人惊呼连连,心中有数。
他只觉他的本事的确有很大的长进,似乎对这等道术,有自己的看解,信手拈来。
这一切的变化,似乎是从他那师父,东岳大帝点他三下脑袋开始的。
被点三下脑袋,仿佛给他开窍了一般,让他脑袋清明许多。
“走吧,入城。”
易柏开口说道。
尼瓦与老妪忙是答应,惶恐不安。
易柏亲手帮尼瓦碰到老妪,让尼瓦背着老妪。
在一切妥当之后。
易柏这才让尼瓦与他一道进城。
进城土路上。
黑熊精连连拍着马屁,夸赞易柏道法通天。
易柏翻了个白眼,未曾搭理。
他才刚走进城里。
一股子异香飘来。
易柏只觉扑鼻。
他定睛往旁边望去。
见着三四人架着一口大铁锅,正在锅里炖着什么,隐约有肉骨露出。
“这炖的是什么肉?”
易柏隐约觉得不对劲。
“这是阿卓家的长子,是在炖他家长子。”
尼瓦背着老妪站在后面,不敢逾越,听着易柏问,赶忙回答,似回答慢了,便会被责备般。
“炖,炖他家长子?”
易柏吃惊,被吓了一跳。
“炖长子?长子是什么动物?”
黑熊精倒是冷静得很。
“长子就是阿卓家的第一个子嗣。”
尼瓦再解释了一声。
“啊??炖长子?这不是疯了吗!”
黑熊精瞪大双眼,感到不可思议,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这举动让旁边路人都用怪异的目光望向易柏二妖。
易柏轻轻拍了拍黑熊精的肩膀,让其冷静下来。
“尼瓦,这一家人,为什么要炖他家长子?”
易柏问道。
“这,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尼瓦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哪儿正常了。”
易柏并不觉得,这和‘正常’扯得上关系。
“我们这儿的习俗,家中生的长子,要煮掉分食,这样二子就能继承长子,家里也会变好。”
尼瓦小声说道。
“这……”
易柏听了,只觉得荒谬。
怎这乌斯国入国的第一座城,就这般荒谬。
家中长子要煮掉分食,父亲死去,儿子要将母亲丢掉。
这等习俗,也太荒谬了。
“你们,就没觉得,这样的习俗,有什么不正常的吗?”
易柏耐心问道。
“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
尼瓦小声解释。
“那你为何要救你母亲?”
易柏再问。
“我母亲养育我长大不易,我不忍心。”
尼瓦如此回答。
“既然你不忍心,为何不想一想,他人如何忍心?”
易柏说道。
“神,神仙,他人如何,我实在是管不着,我只是不忍我母亲如此死去。”
尼瓦再是说道。
听得此话。
易柏愣了一下,心中恍然,如洪钟大吕。
这或许便是小乘佛法与大乘佛法的区别。
小乘佛法,便是如同尼瓦这般,自己于苦海之中努力挣扎,试图脱离苦海,达到自渡。
大乘佛法,就是见众生于苦海挣扎,心生怜悯,舍自身之安危,去拯救在苦海之中的众生。
其实大乘佛法,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佛法,这是一种决心,一种大无畏,大魄力的决心。
地藏王菩萨立下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又诸如东岳大帝,万金之躯,为天庭地府人间操劳,无怨无悔。
又如那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曾言,得闻祂名,但冥心默想作是念,使称名者,咸得如意。
这又是一种宏愿。
诸般大神,其实都有着自己的宏愿。
诸般大神,都可算作是得了大乘佛法。
大乘佛法,只是一种决心,名义根本无所谓,若是开心,尽可称为大乘道法,大乘某法皆可。
他走西行,为天下妖魔求得正道,路就在脚下矣。
易柏想毕,无声朝尼瓦一拜,心中道谢。
因受其言而幡然醒悟,该是一拜。
尼瓦迷茫的站在原地。
“今日即是来了,那就该扫旧习,为此地乡民,扫出一片新道来。”
易柏如此说道。
“元辰,我们该如何做?”
黑熊精问道。
“此城先不用进了,且待我见一见这乌斯国的国主,子路君,劳烦你带尼瓦去乌斯国其他城池,帮其安定下来,届时,再来乌斯国国都寻我。”
易柏这般说道。
“是,请元辰务必小心。”
黑熊精答应了下来。
易柏又交代了尼瓦几句,劝其好生安顿,侍奉好老母亲。
在交代后,易柏就让黑熊精离去了。
他目送黑熊精离去之后,又望向西方。
他忽然觉得,其实灵山,去不去,并不怎样重要了。
真正的大乘佛法,或许不是灵山的经书。
灵山不去,西行却要继续。
易柏目光深邃,望向西方,哪儿有一轮将要落下的大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