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决定不再考虑这些事情,她最紧迫的任务就是准备即将到来的小中专考试,她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殊死一搏,也许会创造出奇迹呢。她从书包里拿出课本开始读书,但头一直嗡嗡的,神经衰弱症如跗骨之蛆般缠绕着她,现在的杨二妮完全理解那些在考场上发疯的考生了,她也担心自己将来会被这种头疼给搅合的神不守舍乃至疯狂,可是又别无选择,努力本身并无错处,错处在于她用自己的身体当做了祭品。
几天后一个晚上绍河婶子,也就是杨二妮和肖达乾的媒人往杨家走了一趟,扯了些张家长李家短的闲话后,似乎很无意的说道:“听说肖家老大也参加了县里初中中专的预选呢,而且人家那孩子争气考了全县第三,这事也不知道真假!”
杨家人都没有搭腔,绍河婶子自己啧啧几声,又问在不远处桌子上做题的杨二妮道:“二妮,你也过了预选了是吧?你考了第几呀?”
杨二妮胸中升起一团怒火,她本能以为肖达乾是在吹牛,他的学习基础自己是清楚的,再说他现在在一中读书,怎么可能去考小中专预选的全县第三呢,如果真要有这个本事,也不会和自己订婚,更不会在过年是被自己父亲嘲弄,她咳嗽一下清清嗓子:“吆,绍河姨,肖家要有这个本事我们可高攀不上,人家这是要吃商品粮呀,你给他们家说一声,别耽误了他的大好前程,我们的事就先放放吧!”
绍河婶子显然没想到她居然是这种反应,她站起身来:“你这孩子,人家学习好还不是好事吗?你也不是在一直念书想考上学吗?这要是双双努力该多好,人家朝阳沟里唱词就说夫妻双双比翼飞。”
杨二妮恼恨肖家吹牛,这吹得简直是无边无沿了,他咋不说考了全县第一呢?于是话里带了讥讽:“姨呀,人家要是考全县第三,可以说上中专是把里攥的,哪能看上我们家这种条件的。您给他们家传个话吧,要真考了全县第三,也不用想太多怎么和我们家散,我们就根本没想过高攀!”
绍河婶子走的时候显然很是愤怒,媒人的身份在农村里很特殊,一般说起来都很被尊重,可没想到在杨家居然被人家孩子抢白,而大人也并无一个出来帮腔的,这就是一种默认的态度,她自己也没把握肖达乾考全县第三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但这种被当面打脸的待遇绝对是无法忍受的,她很后悔做这个媒。
看绍河婶子出门,杨瘸子点了他的老烟袋,冷冷问自家闺女:“你觉得肖家老大考不了全县第三?这也不一定吧,我看那小伙子虽然嫩了点,可眉眼间倒不愚!”
杨二妮已经考过两次中专预选,深深知道其中的难度:“爹,要是预选那么容易过,就不会有那么多复课生了。肖家那人就没长那种脸!”
杨瘸子又说道:“妮,要是他真考过了,你考不过怎么办?”
杨二妮根本不考虑这个问题:“爹,你说猪会飞吗?肖家老大要是考全县第三,我就退学回来种地,给咱家增加个劳动力!”
杨三妮在旁边发表了意见:“你要说话算数呀!人家考上了吃国粮的学校也不会要你,你一嘴大蒜味道。”
杨二妮不理妹妹,她想自己该去沟子镇联中一趟,今年那里预选考这么好究竟是什么原因呢?自己再复读就回这个母校吧!
虽然杨二妮不相信,但肖家老大小中专预选考了全县第三的消息仍是在附近村子里造成了震荡,庄户人家茶余饭后的新闻并不多,而且沟子镇联中对这类消息也推波助澜,金校长今年刚成为校领导就带着学生们取得了这样的成绩,也在大会小会上宣扬自己的教育理念,当然除了这个全县第三的题材,就是金云菲这个应届生进入前二十名的成绩也足以让人惊叹了,沟子镇联中今年要是考上三个小中专,那明年来复读的人都会挤破头,金校长也无疑会成为全县教育系统的劳动模范,这是一荣俱荣的事情。
金云菲是唯一一个对这种事情不“感冒”的人,它违背了女孩理想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