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来到两人面前,带着三分客气、三分莫名道:“老爷请二位尊客入内。”“狗胆!”陈立勃然大怒,上前就要出手。“带路吧!”姚清拉住他,淡淡道。家丁躬身在前,姚清跟在后面,穿过数道门,来到最中间的院落,就见一白发老者立在屋下,旁边有不少奴仆服侍。“乖孙儿,终于等到你了!”老者打开奴仆搀扶的手,颤悠悠走过来,“总想到帝都看看你们兄弟,碍于形势,又不得不按捺住这种感情,今天总算见到了。”姚清面无表情,没有理会对方,直接走入厅内,在主位上坐下来。老者目光一闪,哈哈大笑,紧跟而上,在左手边坐下,看向陈立:“立儿不常回来,家中可安好?”陈立站在姚清身后,脸色阴沉,闻言也不吭声。老者脸上浮现出一丝怒色,刚要说什么,就听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爷爷,跟他们废话这么多干什么?赶出去就是!”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从屋外快步走来,身后跟着俩小厮。“陈玉,这里岂有你说话的地?”陈立喝道。“你陈立算老几?我家祖上是皇族,你真以为你姓陈就跟我们一样了?不过一条狗,还妄想当主人?”青年陈玉直接开口大骂。“你!”陈立刚要上前,却被姚清抬手挡住。“还有你!”陈玉直接指向姚清,“人模狗样,纨绔子罢了,当年若是我这一脉继承荣王之位,哪有你今天?跟着宗佑棠那老狗去夏州转了一圈,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旁边的老者也不制止,饶有兴趣地看着。“说得不错,然后呢?”姚清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意见,出声问道。“当今荣王昏庸无能,上引陛下不满,中惹勋贵抵触,下有你这个纨绔祸害百姓,如此败坏皇族声誉,当退位让贤,让本该继承荣王之位的贤者担此大任。”陈玉高声说道。“说得不错,然后呢?”姚清依然是这一句话。“你这般色厉内荏的模样只会让我感到可笑,别以为有陈立一个修士就可以为所欲为。”陈玉不屑道。“难道不能吗?”姚清反问。“无知小儿!”陈玉哈哈大笑,拍拍手,便从四周冲出来七八名黑衣人,看修为竟然都有“合气”之境。“公子高明!”小厮忙拍马屁。“我家的底蕴岂是这个纨绔所能想象!”陈玉笑道,躬身转向老者,“爷爷,不如就此拿下他们,也好向陛下表明态度。”“我还有一个问题!”姚清出声,心里想得是这些人果然早就与皇帝勾搭上了。“怎么?这时候才想到求饶,是不是晚了?”陈玉讥讽道。“我只想问你们一句。”姚清看向老者,“王府供养你们这么多年,难道就一点情分都没有?”“你还敢提这个?”陈玉顿时大怒,“凭什么你家吃肉,我家就只有喝汤的份,若是我家继承荣王之位,也不需窝在这等鸟不拉屎的乡野之地。”姚清依然看着老者。“这么多年,我们守护了王府无数个日夜,同为先祖后人,确实不当如此。”老者叹道。姚清闻言,差点气笑,若说那支超凡力量暗中守护着王府,倒也能说得过去,就凭你们,不过是趴在旁人身上吸血罢了。“原本给了你两次机会,你并没抓住。”老者有些遗憾,“在门外谅你半天,你若知趣就应直接离去,院内等你,你若有孝心,当跪下磕头,见过家中长辈才对,可叹可悲,被猪油蒙了心,只顾耍自己的纨绔性子。”“你们真不怕王府地下力量的报复?”姚清向后靠在椅子后背上,随意道。“老朽自有妙计。”老者得意一笑,“要说你今天也算是来得巧,若真是你父王,反而有点不好办,你若不来,也稍微有点麻烦,今日正要借你之名。”姚清看着他不语。“当年那支超凡力量由齐王亲军转为荣王暗卫,除部分并入天工书院外,剩下则一分为二,我等先祖嫡系后人化陈为主,散入天下各地为辅,如此全面开花,才能传承至今。”老者一脸唏嘘道。姚清却越听越是冷笑,以你们为主,你们如今成了这等烂泥,散入天下各处,理论上来讲内外九州都应该有支点,却只剩下三州之地的组织,怕不需皇帝动手,过个十年八年,自己就会玩完了吧?唯一一点,就是上任荣王应该是有所不安,最终费了不少手段,把散入三州之地的组织掌控权收归王府。若非如此,去年之变,荣王还真要带着家人提前逃走,哪有什么力量自保。“老朽添为族老,早在旬日之前就发出手令,让三州之地大小首领速速赶回,算算时间,应该就在这一两日了吧。”老者得意道。“这么说你们早就开始做打算了,否则王府空白手令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姚清平静道。“你这纨绔子倒也有几分见识。”老者笑道。“可仅凭这些人,想对付他们也不容易吧,一旦走漏消息,等着你们的就是万劫不复。”姚清指着四周的黑衣人道。“底牌岂会提前展示?”陈玉借口道,语气中充满不屑。“好了玉儿,不必跟他一般见识,你以后也是做世子的人,带人再去察看一番各处的布置,不要出纰漏。”老者出声道。陈玉闻言,却是大喜,一句“以后也是做世子的人”几乎让他跳起来,他勉强克制住内心的想法,躬身告退。“终是同族,以后老朽也不伤你们,或生或死,全凭陛下决断。”老者看着姚清笑道。一直默默看着的陈立内心忍不住叹气,真是死到临头而不自知,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这几日就待在这里,记住,做人要识趣,免得受些苦头。”老者指示那几个黑衣人分散四周守住两人,便起身准备离去。“对了,老朽会以你的名义给王府捎去个口信,你莫要再耍花样,否则休怪老朽手辣。”此时老者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狞意,像是要择人而噬。“你觉得我还能做什么?”姚清摊摊手道。“如此甚好!”老者又看向陈立,“记住,你只有一个人,若真想护你主子,就不要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否则无论你怎样,他都是第一个死。”陈立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老者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姚清,总感觉哪里不对。一个纨绔子能翻起什么浪花?老者最终摇摇头,负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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