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兵逞东夷 第三十九章 蛙跳(下)
一阵莫名的心悸,将刘嵩惊醒过来,捶了捶额头,警觉地看了看帐门,眼见外面影影绰绰地晃着几个灰影,旁边则是一片惨淡的天光,约莫日头仍没升起来吧,总已有些光亮。
刘嵩见还早,又自瘫在了席上,百无聊赖之间,径自竖起耳朵聆听起周围的动静来,谁料想,臆想中的田园风情,犬吠鸡鸣根本毫无踪迹,除却依着时点间隔走过的巡逻队的脚步声、衣甲摩挲声,他的听力所及竟是半点声息也无,就这么过了半晌,等得他也烦了,正要起身着甲,远处却凭空传来了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怎么回事?”刘嵩顿时给吓了一跳,翻身跃起,随手扯过一件战袍披上,一边喊,一边拔出横刀向外跑。
几乎同一时刻,尚在沉睡的营地也给搅动了,无数同样内容的叫嚷响起,倭语、百济语、汉语的惊慌吼叫连成了一片,这等情势下,刘嵩乍一迸出的惊惶却自淡了许多,回刀入鞘,走回了寝帐,侧耳听了听那嘈杂中间或传来的惨叫声竟是有男有女,心思更放下了多半,扔下袍子,故作威严地喝问:
“吴辰,叫两个人看看是怎么回事!”
帐外立时有人应诺,散乱的脚步迭声散去。 刘嵩还算满意自己的应对,招呼仆役伺候洗漱完毕,一身的精铠又套上了身,正当他对着桶里的脏水,研究头上地兜銮戴得端不端正的时候。 程富宝悄无声息地凑到了他的身边,阴沉着脸,淡淡说道:
“是朱总管在宰杀抓来的高句丽人……各营都得了信儿,现在都稳下了。 ”
“好。”
刘嵩随意应了一声,点了点头,顺手在铁盔上一拍,也不管他正与不正了。 转身问道:
“怎么个杀法?”
“尽取老弱妇孺,斩手斩脚。 另有部属去肉抽筋……”
“呵呵……聪明!”
刘嵩赞了一声,伸手将横刀别在了腰间,大步出帐,随口问道:
“怎么选了这么个时辰,扰得旁人清梦。 ”
程富宝紧缀在他身后,偷眼看过了,又低头答道:
“卑职倒特意问了下。 据朱总管分说,这也是为了方便,那些高句丽蛮子抱团儿得很,若不是趁着他们睡得熟了,推拒起来,还不定有波折,现在给分成几十堆,不要说要他们几根筋。 就是全宰了,弟兄们也伤不了一个……”
听他说得兴起,刘嵩不悦地白了他一眼,冷冷说道:“禀事儿就不要废话,说多了也不怕闪了舌头?哼!”
程富宝闻言有些悻悻,不甘地回望两眼。 也自回归本队去了,留下刘嵩一人昂首阔步地在中军营帐过道间往来巡视,时不时笑呵呵地和部下打打招呼,道两声辛苦,倒也让他的所过之处,一片喜气充盈,当然,总也有些异数不会露在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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