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作为刑警,见了形形色色的命案,看过太多太多的阴暗,如此形成的经验让他难免习惯性的怀疑死者的至亲。
秦诗卉脸色更加苍白,抓着扶手的胳膊微微颤抖,久久无言。
“交代……”终于,她嘴唇轻启,涩声道:“人都没了,要交代,又有什么用?能把黄老师还给我吗?”
这些轮到齐宏宇无言了,他不想讲什么至少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至少得让凶手付出应有代价之类的大道理。
因为秦诗卉当然晓得这些,她肯定也确实恨极了凶手,但现在她根本无暇顾及这许多。
对她而言,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陪伴她十多年的丈夫没有了。
现在说的再多,都不如稍稍给她点时间消化噩耗,宣泄情绪。为此,齐宏宇放弃了进一步的试探,静静的看着她,并默默从茶几上扯了几张面巾纸递给秦诗卉。
这仿佛是个开关,原本表情麻木,双眼空洞的秦诗卉,在接过面巾纸的刹那,眼泪就决了堤,哗啦啦往下流,很快就把几张面巾纸都全部打湿了,并渐渐哭出了声,尔后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变成嚎啕大哭。
哭着哭着甚至开始捶胸顿足起来。
齐宏宇赶紧手忙脚乱的又给她拿纸,然后扭扭捏捏的出声宽慰。没办法,自己造的孽,怎么也得还。
虽然及时对她说的再委婉,她也未必能好到哪儿去,但显然,毫无准备之下听闻噩耗,情绪无疑是最崩溃的。
此时石羡玉已打完电话,并坐到了齐宏宇的身边,略有些懵逼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齐宏宇仿佛抓住了救星,赶紧问:“咸鱼,赶紧想想办法啊,现在这种情况要啷个整?”
石羡玉无言以对:“我啷个晓得……怎么回事啊,哭成这个样子。”
“我告诉她她老公遇害的事了。”齐宏宇心虚且愧疚,又有些尴尬,再看了眼秦诗卉,更有些担忧,说:“我担心不能尽快缓解她情绪的话,她会哭到休克……”
说完,他又急切的问道:“你把你老婆搞生气了的话是怎么安慰的啊?”
石羡玉无语的说道:“虽然确实吵过架,但并不至于让她太过生气,更不可能让她哭成这样。”
“那……总是哭过的吧?都怎么处理的啊?”
迟疑片刻,石羡玉试探着说:“上去抱她?”
“……”齐宏宇嘴一抽:“你逗我呢?啥时候了,别开玩笑。”
石羡玉说:“没逗你,我真就这么做的,除此之外我也没什么法。再不然就干脆让她哭吧,哭累了应该就好了。”
齐宏宇扫他一眼,没有回话,屁股又往秦诗卉的方向挪了二三十公分。
然后他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抬起手,又立刻放下去,张开嘴,不一会儿又重新闭上,最后只得说些没什么营养的废话,诸如黄教授如果在天有灵也肯定不想看到她如此伤心,以及注意自己的身体之类的。
当然毫无效果。
齐宏宇见状,心一横,干脆咬牙道:“秦女士,请节哀,想想你的孩子,他才刚刚出生,你要真有个好歹,让他怎么办?”
既然怎么安慰都没有效果,干脆就再来个强有力的刺激,以惊恐、震惊等其他负面情绪,强行让她冷静下来吧。
这也是赌一把,如果无效的话,齐宏宇只能考虑想办法请就近医院的医生弄点安定过来了。
而这个恶劣的赌棍,又一次赌赢了。
秦诗卉果然震惊不已,虽尚未停下哭泣,且控制不住的哽咽抽搐,却已能听得进话。
并艰难且断续的问:“你……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