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易轻手轻脚地将房门打开,一股寒流瞬间侵袭而来。没错,当时在陈子白的建议下,几人并没有关闭窗户,现在想来显然是想要通过扫清气味来隐瞒什么信息。不过对于他来说,对于气味的记忆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说这邀请人的目的是什么呢……”简易插着兜,在黑暗的走廊里穿行,“如果只是普通的杀人报复,那未免也太掉价了……”为了不被保安察觉异常,简易并没有开灯,不必要的光源对他只会是一种干扰。他要做的,是尽量还原陈子白看到转角处的想法与心情,这是侧写的基本原则之一。“心情紧张、光线不充足……”简易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这些条件很可能会对当事人造成一定程度的恐惧……”“如果这么说的话,大概率是视觉冲击?也不对……”他说着,又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陈子白不像是会因为惊吓就改变主意的人……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性了。”简易在脑海中迅速地划掉了几条不可能的原因,最终剩下的理由也只有一个。脚步停顿,他的眼前终于呈现出了转角房间的门。里面就是他想要的答案。“果然,我蒙刘新科的那话倒也不是完全胡扯……”简易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笑容,“失忆的人还真的不是全部,至少现在不是。”他捋了捋头发,从口袋中迅速地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铁丝,并将它直直地捅入了木门的锁里。显然,这只是一把普通的门锁。简单的结构、甚至不是为了防盗设计……这样的锁挡不住简易,连一刻也挡不住。不多时,门锁的防御迅速地在他熟练的手法下溃败下来,锁应声而开,房门露出了一丝细微的缝隙,从里面透出一束月光,照亮了灰尘遍布的地板。蜘蛛网被撕的四分五裂,挂在房门的右上角藕断丝连。“吱呀……”破旧的大门缓缓地裂开一丝缝隙,如同凌乱在风中的落叶,一扇一扇地小幅度摇晃着。“这玩意有点年头啊……”简易收起铁丝,随即轻轻拉开房门,“不过看起来问题倒是不太严重。”甫一开门,一股怪异的气味顺着简易的鼻腔直冲天灵盖,这不能说是恶心,只能说是刺鼻,这一吸气差点没给他送上西天去。“这TM是黑火药?”呼出一口气,简易皱了皱眉,随即抬眼找寻着附近的光源与窗口,“这都什么年代了,制炸药也不可能用这玩意吧……”关上门,他随手摸到了位于右手侧的塑料开关,向下轻轻一按,充足的光线瞬间铺满了整个房间,使得环境看起来并不那么可怕。但在看到房间全貌的同时,即使是他,也不免有些震惊。“好家伙,这是搞研究呢?!”简易一边拉开门透气,一边将视线锁定在自己正对面的操作桌上,口中喃喃道:“这些玩意儿要是发挥了作用,交给警察,TM判个五年都算少吧……”他说着,快步走向了面前摆满了瓶瓶罐罐的的大型方桌:“硫粉、木炭粉……硝酸钾?都哪个年代的人了,还搞这种屁用没有的炸药呢……”拿起透明的烧杯看了看,简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如果这些玩意都是二十年前的遗留物,那就可以理解了……这第三层无论是设计还是装修的老旧程度,和楼下完全两个世界啊……”说到这里,他晃了晃残存着硫粉的封闭广口瓶,接着自言自语道:“如果这些物件都是二十年前留下来的,要么下面两层是在二十年前原址的基础上扩建,要么……就是在原址的基础上装修了一二层……”考虑到这里是三层,而非地下室,在原址上翻新一二层而保留第三层的这种猜想显然更加合理。在这些可能性通通排除后,问题就再次回到了原点:到底是什么让陈子白改变了主意。看到这些东西之后觉得危险,于是放弃了调查?太扯淡了。根据简易最为信赖,也是最为安全谨慎的排除法,他再次列出了两种可能性:看到了什么东西,或者见到了什么人。首先,经过一天两夜之后,简易基本能断定,那个邀请者就在八人之中——相片上的人数、以及完全找不到的生活痕迹,都能印证这一观点。其次,如果排除密道等可能性,钱多多、**川、白夏不可能与陈子白会面,自己、保安就更没有理由了。如果是见过什么人……难道还能是躺在冰柜里的李林尸体?完全说不通。所以唯一的可能性——陈子白看到了这堆玩意儿,然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而她意识到的这件事,让她不得不停止对遗产的搜索——性命总是要比金钱重要。门外传来了吱吱呀呀的声音,似乎是晚间的狂风吹开了三层的大门,亦或是正敞开着的窗户,呼啸的声音穿耳而过,如同一列穿越隧道的火车。声音的距离不远,似乎就在门边。电光火石般,简易的经验和直觉在一瞬间拉响了警报。脚步声。“所以说……你已经恢复记忆了对吧?”简易并没有回头去看门外,而是若无其事地地站在桌前,随手拿起一个烧杯端详。风声越发骇人,呼啸着穿透敞开的窗。沉默蔓延了几秒,转瞬间就被陈子白冰冷的声音打破:“你到底知道什么?”简易放下烧杯,不置可否地摸了摸下巴,随后摊手道:“这不是显而易见吗?你看见了什么,我就看见了什么。相应的,你知道了什么,我自然就知道了什么。”陈子白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果然,看到十年前的事故现场,你也恢复记忆了吗……”“所以你回这儿是想做什么呢?”简易看了一眼她手里紧握着的水果刀,“销毁证据?杀人灭口?”他微笑道:“如果比谁下手快的话,恐怕你在经验上会很吃亏呢……”“大人,时代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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