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淮忍俊不禁,“跟了你便是弃暗从明吗?”
沧笙恩了声,挑眉:“那可不!”
“恩,小仙女说的是。”虞淮笑吟吟放下书卷,眸光流转到她的面容上,语气一转,“我的处境你也晓得的,是从泥淖里头爬出来的人,从前以往皆因别人的需求而活着,如今有了你,才算有些盼头。
不知虞淮是否是看出了她内心隐约大男子主义的征兆,偶尔服软并着三分幽怨的话说得她心里头格外的舒坦,当即便扑过去,将他揽入了怀中,安抚性地拍了拍,低叹道:“你别这么说,怪叫人心疼的。”
虞淮被她倏尔抱住说了这么一番,幽怨的表情险些都要绷不住,好在她现下是看不到的。顺从地依偎进她的怀里,揽紧了她的腰身,凝了凝神之后继而道:“小仙女你肩负着提携我的大任,便要好好待我,不要负我啊。”
沧笙忙拍胸脯保证:“那是自然的,有我在,谁都不敢欺负你,就连我都不行!“
她厉害起来,连自己都怼。
虞淮得了承诺,默然笑着,一副乖巧的模样靠在她的怀中:“嗯。”
沧笙站着而虞淮坐着。这般居高临下瞧去,他依顺在自个的怀里,墨柔顺隐约盖住颈部的线条,他垂下的眼睫像把小扇子似的,漂亮得不可思议。
她呆呆看他,被他觉了。仰起头来,看到她满脸的垂涎,促狭地挑了挑眉:“你这是又打什么坏主意?”
他是教一学十的主,前两日亲亲小脸蛋还羞得不行,这会子已经能打趣她了。沧笙卷了一丝他的在指尖,磨磨蹭蹭:“我在想咱们什么时候能成婚,这样看得见吃不着的可真磨人……”
她自个也知道现在还是她凡人身份刚刚确定的第一步,成婚还是太早。她就是想催一催虞淮,保不齐他一个松口,就能让她在成婚之前如愿以偿。
他们凡人对仪式看中得很,她心里却没有这样的规则线。
“你有喜欢的日子吗?”虞淮自忽略了后头的一句。
沧笙思索般唔了一声,嫌站着太累,低下身子坐在虞淮的腿上,改作缩进了他的怀里。
她就要做人妻子了,自然是要为夫君多多考量的,她是想要急一点,可现实的因素不得不考量。
“三月初七?”现在刚过正月十五,一两个月差不多。
虞淮默了好大一会儿:“清明节。挺好的。”
“清明节?”沧笙茫然。
“祭祖扫墓的节日。”
“……”沧笙觉得这还是有点不妥的,“那就往前挪几天好吗?三月……”既然要挪,还是多挪点吧,“三月初一?”
虞淮点点头,复将她乱动的身子抱紧了些,说好。
也说不清是什么缘由,他的身子的确是好转了许多。
自打沧笙化形之后,清醒的时间渐多,处着处着,自然同虞淮愈的亲近了,而后她便觉了自个一个很大的毛病。
一回车马路过景安镇,沧笙在大家都在酒家睡下的时候,偷偷溜上街买了碗冰镇过的甜碗子捧回了屋,正巧给虞淮瞧见。原本话不多的人,接连问了她三回这是什么,而后默默然将她瞧着……
中间的心路历程全然没有记忆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然捧着碗,在灌满凉风的天井处搬了把凳子对坐着。沧笙眸光安逸飘散,赏花、赏月、赏美人,冰甜冰甜的果汁化在舌尖,有种道不出的幸福感。
不出一刻钟吃尽了,手里的瓷碗还残留着冰凉的触感,冷风一度,叫她打了个寒战,脑子也一瞬通透了。回神一般,唰地站起身,不可置信般指着虞淮手中干干净净的瓷碗,颤巍巍,“这,这是我给你吃的嘛?”
虞淮点头,不懂她何以态度急转,眼神里并着三分的无辜。
沧笙痛心疾,她适才是给什么迷了心窍?
“走吧,回屋了。”
这一夜,沧笙都没合眼。坐在床边上一手撑着头,一手伸到虞淮的被子里头握住他的手,就这么熬了一夜。
隔日晨起,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他一番,见人面色红润有光泽,风姿更胜往日三分。最重要的是竟没有染上风寒,宽下心来。这简直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之余,沧笙不大乐意了:“我反正就是个没原则的人,你再不许那样看着我。这身子的情况你不是不清楚,所以你以后就自个克制一点,可别指望我拒绝你,你这样做是不负责任的!”
虞淮半椅在床榻上,冷清矜贵的人,一旦放下了与生俱来的疏离,歉意并着讨好地笑起来,便叫人一点招的没有:“是我的不好,往后定会克制的。昨夜辛苦你费神焐我了。”他稍稍歪着头,不同于她刻意板起脸的不悦,略带开心地瞧着她,“可是沧笙,我生来这十五年,还是头一回吃冰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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