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笙仿佛正挨着他的肩头躺着,轻松的语气,在同他说着什么。
可惜那个时候他的状态太差了,耳边是断续的耳鸣,听不清她的声音。努力了许久,猛然极为奢侈地大大呼吸了一口浑浊的空气,耳鸣消退些,而后才听到了她的声音,略带失落:“我在等你呀,你为什么不来呢?”
心口的刺痛宛如雪上加霜,刹那间盖过了全身的万虫啃噬的痛楚总和,险些叫他晕死过去。
……
后来脱险,虞淮数次想起那次的幻听,心口像是落上了一道枷锁,沉重得抬不起来。
今天的气氛不一样,休战之后确定了第三天往后百年的和平。他再想起沧笙,是想起她曾说平淡的日子里需要学一门手艺,想起她给他的那片冰绒花,脱离了第二天的雪原,它早便化成了晨露。
杯中空了,没人敢上前多寒暄敬酒,他一个人也喝得很是和谐。刚要去执壶自斟,斜里伸来一只手,很是冒失地将酒壶从他手中夺去,话语却很热切:“一个人闷头喝酒多没意思,要不我陪你啊?”
这声音过了百年,一样具有穿透灵魂的力量。
虞淮抬头,眸里是空的,怔然对上了她晶亮活力的眸。从未在外失过态的人,未能留神,生生捏碎了手中的瓷盏。
他突然炫了一手力气,然后就僵住不懂了。沧笙略顿了顿后没能感知到执手相看泪眼的气氛,主动牵起了他的手:“你怎么了?不认得我了吗?是太过惊喜了吗?”
虞淮开口,声音是略带沙哑的,隐隐不稳地低沉着:“沧笙?”
沧笙松了口气,还真怕自己“死”了百年,就被历史所遗忘了呢,轻松起来,自发拂袖在他旁边坐下,嘿嘿笑起来:“在第一天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我听沧宁说了,是你把我送回族的,实在不好意思。我是想在秋千上等你的,结果像是睡着了,也不知道遇见你的时候我是不是已经狗啃泥一样,摔在了地上。”有心上人了,自然在这方面会讲究一些,沧笙一提起来就是满心的担忧,小心翼翼,“很丑吗?”
虞淮此刻的脑中想了数种可能,然后一一否决,譬如是有人冒充。近百年来这种事倒是有过几例,但从来都是冲着石族、狐族或者炎帝所在的炎族,毕竟他们与沧笙关心匪浅这才是众人周知的。而虞淮与沧笙的合作的交情,几乎没有人知道,所以不可能一上来就同他装熟。
况且她还提到了第一天的详情,虞淮难得地因为一件摆在眼前、过于震惊的事实而毫无反应的沉默着,自我消化了好半晌。
但还是将沧笙的话听进去了,目睹她忧愁的眼神,回过神来后想都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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