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不大,可在场的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都明白,圈子是同一个圈子,可圈子也分高低,赵家和闻家势力如何,不说捧谁踩谁,趋利避害的道理,还用教么?
兴许转一圈,又要求到闻家头上。
男的不傻,不可能为个赵家旁支跟闻恪闹翻,由着女孩迅速拉走。
赵堂妹大概意识到,不会有人帮她说话,再看看自己堂姐灰白的脸色,酒也醒了,眼泪哗啦啦往下淌,在满是红痕的脸上留下痕迹,连哭声都变小了很多,又狼狈又可怜。
计嫣没想到事情闹到这一步,也不想成为围观的中心,对助理说:“上车吧,车上有创可贴么?包下你的下巴。”
她觉得再待下去也没意思,松了松攥紧的拳头要走,结果一转身,视线刚好跟人群后的闻恪对上。
没人注意到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闻恪直直走过来,脸色阴沉,眼底泛冷,与计嫣擦肩而过,她明显怔了怔:“闻恪……”
可他没停,走到赵佳艺跟前。
赵佳艺个子不高,长的娇小,头顶的光被高大身影结结实实挡住,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压在两姐妹头上。
“赵小姐,”闻恪这话是对赵佳艺,“我想你可能弄错一件事,你舅舅是闻氏的董事,碍于他的面子,我才答应相亲,如果我的态度让你误会,我道歉,今晚到此为止。”
这个“到此为止”用的实在微妙。
到底是为刚才风波画上休止符,还是赵闻家两家的关系宣告结束,自行脑补。
闻恪说完,回到计嫣身边,牵起她的手,说:“走,回去。”
赵佳艺看着两人的动作,就知道自己完了。
……
本来今天的气氛挺好,闻恪还想两人关系多少有点进步,结果被这破事扫了兴致。
回老宅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计嫣心里有些没底。
冷静下来,觉得她觉得自己刚才冲动了,就算赵佳艺的堂妹话不好听,但到底是赵家人,手上有闻家想要的地皮,她不该在公开场合撕破脸,毕竟闻恪还在圈子里混,关系搞僵了,让他为难。
两人在老宅大门外下车,闻恪赶走助理,拉着她摸黑打开铁艺的门栏。
计嫣道歉:“刚才是我冲动,该忍一忍的。”
她不该把闻恪陷入两难境地。
可牵她的男人,忽然脚步一顿,她差点撞到他背上。
前庭这会没人,地灯亮度朦胧,刚够照亮脚边的亮度,闻恪转身面对她,彼时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可闻恪的声音很清晰:“谁让忍?我要你忍了?”
计嫣愣了愣,她摸不清他是不高兴吐真言,还是气她不懂事,故意正话反说。
闻恪看穿她,在暗影中摩挲她的嘴唇,嗓音更低:“你觉得我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不会向着你?”
说着,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准确无误含住她的嘴唇。
原本计嫣脑子还残存点意识,这会彻底击垮,那些意识在唇舌间搅成浆糊。
可闻恪一秒都不准她思考,仿佛吸空她肺里的氧气,直到不知远处不知谁家宠物犬吠叫,他才松了口。
两人站在黑暗中喘息,仅靠那点晦暗不明的月色看清轮廓。
其实看不看清都无所谓了,有时黑暗中更能清晰感受彼此。
计嫣甚至隔着羊毛裙感到某处变化。
而后她不动,他也不动。
隔了一会,呼吸趋近平稳,计嫣才开口问:“你刚刚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