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恪很少有被说得哑口无言的时候,他点根烟,抽了两口,理了理思绪,道:“所以你认为,我对你好,只是因为你的病。”
“不全是,”计嫣说,“我能感觉到你还是喜欢我的,但这份感情还剩多少就不知道了,而且从你逼我签协议后,说实话,我不太敢接受你的好。”
顿了顿:“你无情起来,也挺无情,我怕我病好以后,你又跟之前一样,想起来对我好,想不起来就把我丢一边。”
“不会的,计嫣,”闻恪承诺,“这次我保证好好对你。”
计嫣半晌没说话。
闻恪摸不准她的意思:“你不信我的话,作为诚意,我可以给你新公司百分十的干股,现在就让律师起草合同。”
“你是不是真当我好骗啊,”计嫣低低笑了声,“祝囡说祝家抽掉给你的所有资源,你新公司不好过,这个时候转我干股,这叫诚意?你是在把风险往我头上转嫁吧。”
“计嫣,我不会把钱都压一件事上,”闻恪皱着眉,耐心到了边缘,“如果你信祝囡鬼扯,我无话可说,我最早投的两个手游项目已经盈利了,我没告诉她。”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计嫣反问,“因为她防着你,你防着她,同样的,你更会防着我,因为我远不如她,不然你之前怎么不说?偏偏我要分手的时候,你抛出橄榄枝?”
“你以前不这样,计嫣,你现在怎么变得……”闻恪顿了下,把后半句吞下去。
“变得胡搅蛮缠?”计嫣语气冷几分,“因为我以前从来不质疑你,不反驳你,当初明明是你要开车出去玩,最后变成我‘野得很’,还在众人面前取笑我,羞辱我。”
“你要翻旧账翻到什么时候!”闻恪忽地把烟缸扫到地上,怒道,“难道我没付出过?!你去问问计守业干过什么!你们一家怎么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回应他的是挂断后的嘟嘟声。
随即计嫣发来微信语音:“我不想跟你吵,我爸丧尽天良,报应也都到我身上来了,我可以不治,不继续浪费你家的钱,或疯或死,都与你无关。”
稍晚,又发来一条:“或者不在丁医生手上治了,我自己负担,找个普通的心理医生也可以。但你说得对,我的确不该出现在你面前。”
她声音很冷静,像在谈一件公事。
甚至有点绝情。
助理拿文件来,隔着厚厚的实木门,都能听见闻恪在里面摔东西发脾气的动静,而后默默退走。
其实,闻恪说完那句气话就后悔了,但他没觉得自己无药可救,是计嫣给他判死/刑。
闻恪等着她先低头。
等了几天,没等来计嫣,等来丁书柏的电话。
他问:“计嫣要取消预约吗?”
闻恪愣了下,没好气道:“不知道,你应该找她,不是找我。”
丁书柏说:“前台已经联系两次,电话没人听,微信也不回,她的预约是明天,如果不来,护士会把其他患者时间提前。”
“行,我知道了,”闻恪缓和下口气,“我尽快让她和你联系。”
“你们在冷战。”不是疑问,是肯定。
闻恪心情一直不太好:“老丁,把你的职业病收一收,少说实话。”
丁书柏笑了声:“我可以破例,给你点抢救意见,听不听?”
闻恪皱眉:“不要故弄玄虚,快说!”
“我建议你去看看计嫣以前制作的视频,”丁书柏恢复清冷理智的语气,“在治疗过程中,患者出现反复是正常现象,需要家属耐心配合和包容,我能说的就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