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罗霄这样说,春芽只觉自己罪孽深重。
原本她当日只是利用了他一下,好在云毓面前将“心上人”那一事遮掩过去。她以为那之后,她与罗霄再无交集也就是了。
却想不到,危难之时,却偏偏就是他替她挺身而出。
——以此来比,云晏竟然比不上个与她只有一面之缘的家丁!
在这凉薄的人世间,她被人买卖、受人欺侮、被人利用……她早见惯了人心易冷,此时还能有陌生人为她如此,叫她心底止不住生起暖意,重新又觉得这人间或许值得。
越是如此,她反倒越是不能连累他。
春芽跪直起身子,不顾拶指的疼痛,高高抬眸朗声道:“庄头大人,不可能是他!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罗霄却愣住,歪头看着她:“你怎这么说?你难道忘了,我……”
春芽斩钉截铁道:“你我之间不过同在府中伺候,我是丫鬟,你是家丁。除此之外,并无私交!”
源格明显松了口气,扯着罗霄的手臂:“我也说嘛!你这孩子就是从小为人良善,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来!我知道你想帮她,可是你也得先看清楚这是个什么事儿!”
“就算想帮人,也没有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的!”
罗霄有些尴尬,脸上一红一白。
可是年轻的心性儿既然已经因为那个人儿起了,便不能再重新摁回去。
他便定定凝视着春芽的背影:“我说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
“她不承认是因为不想连累我;可是我自己做的事,我怎么能当没发生过!”
源格都急了:“你这孩子,你……”
罗霄不愿多说,便冷冷道:“刁六欺负她,对她做那畜生不如的事,我只恨我割得少了!我应该把他身上所有零碎儿都给割下来才好!”
青帘也认得罗霄。
甚至于,青帘和罗霄因为都是侯府的家生子,都是从小就进府内伺候的,所以算得上是一起长大的。
可是春芽呢,充其量进府不过数月。她就不明白了:罗霄就算想帮,那也应该是帮她,而不是帮春芽!
青帘便冷笑着吼罗霄:“怎么,原来你也被这狐狸精给媚惑住了不成!你这么替她顶罪,我看你到时候怎么面对你爹!”
罗霄冲青帘翻了个白眼:“用你管!管好你自己就是!”
阮杏媚在上头听得已不耐烦:“既然有自己来认罪的,那就暂且收押起来就是。”
“源庄头,现在可以不用管那共犯的事了,只先发落这个贱婢就是!”
这个动手的人是谁,阮杏媚现在一点都不想知道了!
她甚至还有点怕知道真相!
她现在宁肯掩耳盗铃,暂且不管是谁活割的刁六。她现在只想要趁此机会,让青帘先把春芽咬死!
源格却还是犹豫,“罗霄啊,我倒现在还是不信这事是你自己的主意。你背后必定还有人指使,是不是?你告诉大叔我,凡事我替你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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