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涵之虽不知这些,看程萱这门亲也能猜到几分,听她问起,便答道:“听说二妹妹常为祖母和二婶抄写经书,不如多练练字?也可以学学画,一来练习书画静心,二妹妹也能好好理一理思路,二来么听说龚家公子也是爱画的,日后与他也能有话聊,二妹妹觉得呢?”
龚慎云爱画倒是有些传言,听说花了不少银子搜罗,程萱也是听说过的,听陆涵之这么说,眼睛亮了亮,她饿着肚子那么久,身子单薄了不少,可看上去依然没有纤细窈窕的样子。何况陆涵之戳破了她的幻想,等她嫁过去,天知道对方喜欢的还是不是纤细窈窕的女子。但爱画却不同,几年前就听说他爱画了,到如今也时常听到这样的传言,若她善画,对方应该也会对她高看一眼吧!
见程萱转移了心思,决定不再节食而准备学画,陆涵之也安心了几分。嘱咐程萱好好休养,便是想学画也要等身体养好,又吩咐红香几个照顾好程萱,这才离开了梅园。
陆涵之从梅园出来没有直接回澄园,而是去了程老夫人住的静园,这边又是昏倒又是请大夫的,多半也惊动程老夫人了,得先去告知老夫人一声,叫她别担心才是。
程老夫人这边确实知道了,听说陆涵之带着人去了,才没有赶过去,见陆涵之过来,程老夫人身边的红福便迎了上来,道:“大奶奶来了!快请进来,老夫人等着大奶奶呢!”
家中的孙子孙女,程老夫人自然看重嫡出的多一些,但哪怕是庶出的也是程家血脉,没得让人作践的。听陆涵之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程老夫人便叹气,道:“作孽啊!老二家的也没打听清楚就应了这门亲,偏老二也是糊涂的,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只苦了萱姐儿。”
二房夫妇的心思,老夫人未必不知,只是老人家总不愿将儿孙往坏处想,况且程萱是庶出,说亲本就不易,若要嫁到高门,便免不了有些不如意的地方。程老夫人叹息了一回,听说陆涵之劝着程萱学些书画,便点了点头,道:“是该这样,平时有些事做,就免了胡思乱想,我记得家塾的李娘子就擅长书画,倒不如叫萱姐儿再去学一学,其他的功课倒不必再多费力气了。”
程萱的亲事定在明年,原本程萱已经及笄,男方年纪更不小了,龚家是想早些将媳妇娶进门的,但程老夫人不许,只说舍不得孙女,要多留她一段时间,这才定在明年。
程老夫人这般,本就是想多教教孙女,婆家已经那样了,总要学些本事日后才能过得好些。奈何程萱全不懂程老夫人的苦心,初时只顾着伤心难过,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等接受了这门亲,倒想着曲意逢迎讨好未来夫婿。程萱饿着肚子减肥的事程老夫人是不知,只瞧着她模仿郭心怜的模样,程老夫人便看出了几分,也就没了劝她、教她的想法了。
“祖母说的是,二妹妹也是聪慧的,若能静下心来,想来就能明白祖母的苦心了。”程老夫人的想法,陆涵之也看出一些来了,听说婚期定在明年是程老夫人一力坚持的,为什么要推迟呢,不是想叫她心智沉稳些,就是想教她些东西。
程老夫人叹气,心道若是孙女有孙媳妇这份聪明就好了,她也不必操那么多心。想到程萱闹到这个程度,终究摇了摇头,道:“罢了,终归是她父母为她定的,龚家二老爱护长孙,又有咱们家在,萱姐儿别的好处没有,只是乖巧听话的,日后总能过下去。”
陆涵之只得附和着程老夫人的话,又陪着程老夫人坐了一会儿,郑氏和梁氏才回来。程老夫人的心情才好些,见着梁氏又差了一截,也不理她,只问郑氏,道:“王家怎么说?二郎的亲事可定下来了?”
郑氏见程老夫人这样,猜测家中出了什么事,又见程老夫人和和气气地同她说话,只不理梁氏,便猜想是二房出了什么事。眼下不好问,郑氏只答程老夫人的话,道:“王家姑娘才及笄,王家的意思是想在留她两年,只是也理解咱们家的情况,只说今年不成,婚期得定在明年。”
“明年三月里要办萱姐儿的事,二郎这事怕是得定到下半年了。”梁氏暗暗得意,这一年多的时间,还不知道有什么变数,这事成不了才最好!
梁氏不提程萱还好,她一提程萱,程老夫人就来气,又听出她暗暗得意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劈头盖脸将梁氏一顿骂。郑氏暗暗惊讶一向脾气温和的婆婆哪来那么大火气,听陆涵之简单提了提程萱的事,才明白过来。
郑氏觉得梁氏这一顿骂挨得不冤,但也担心程老夫人气坏了身子,跟陆涵之一道上前劝她,等她平息了些怒气,又劝道:“母亲放宽心些,儿媳今日也见到王家丫头了,样样都是好的,只是瞧着确实形容尚小,想来这也是王家舍不得她早早出嫁的原因。何况今年里办喜事到底匆忙了些,等明年样样都准备好了,王家就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程老夫人出了心头的一口气,听着长媳的劝也就顺势吐了口气,又道:“梁氏,你打量着我不知你那点心眼算计?平素你管着二房的大小事,我和你大嫂大小事都不说你什么,如今闹出这样的事来,你以为对三郎和君瑶来说是什么好事?长幼有序,二郎没定下亲事,三郎就别想说亲,萱姐儿出了事你当旁人怎么看君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