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繁杂,出门,吹吹冷风,清醒头脑。望向皇宫方向,赵韪面露复杂之色,重重叹了口气。
“老爷,宫中来使,陛下召你立刻入宫!”管事匆匆奔来,向赵韪禀道。
“备车,入宫!”赵韪闻言神行一震,当即吩咐道。
帝宫之中,刘焉的寝殿内,刘焉面色一片灰白,两眼晦暗,躺在榻上,显然已至油尽灯枯之地。皇后费氏,坐在其侧,低泣。刘范、刘诞、刘璋三兄弟跪在下方,表情沉凝,其后是其余王孙。殿中另有十来名朝臣,以赵韪、庞羲、吴懿为首。一个个微屈着身子,表情严肃,都知道,刘焉这是要安排后事,最重要的嗣位何人,要定下来了。
在费皇后的搀扶下,刘焉艰难起身,倚在靠枕上。满脸病态,老眼扫过殿中诸臣,依旧令人不敢侧目。伸出颤巍巍的手,受意之下,侍候在侧的宦者令立刻拿出准备好的诏书宣读。
“夫惟德动天,玉衡所以载序;穷神知化,亿兆所以归心。
......
皇长子刘范,诚宜入承宗祧,克继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诏书并不是很长,刘范三兄弟与诸大臣都仔细地听着,闻诏,刘范面上肌肉颤动几下,显然很是兴奋。但此时,不好表现太过,一直压抑着,只是眼神深处的喜色是怎么也压抑不住的。
他是嫡长子,这嗣位本该是他的,可是刘焉此前一直未有表示,而诸大臣多有支持其余兄弟者,令其患得患失了许久。如今,总算定下来了,当着这诸大臣的面传诏,这帝位还是他的。
眯着眼,硬挤出几滴泪花,趴伏在地上,颇为悲切低呼一声:“父皇!”
而刘诞与刘璋两兄弟,明显露出了失望之色,有些不甘,但见刘范的作秀,眼中露出些不屑之色。
“诸卿,刘范就交与你们了。望尔深咨托付之重,用心辅佐,延续社稷。”看向赵韪等人,刘焉声音有些沙哑,颤抖。
“请陛下放心,臣等必竭力,以报陛下隆恩!”赵韪立刻出言道。其余人也做一样的反应。
深深地看了赵韪一眼,命众人退下,独留刘范一人。
殿中静了许久,跪下下方的刘范心情澎湃,这耐心足了很多,静待刘焉吩咐。
“江山之重,朕就交付于你了!”刘焉终于出声了。偏头看着刘范,心中微叹息,自己一亡,其能守住江山吗?
“朕接下来的话,你要牢记!”
“请父皇吩咐!”刘范回过神,越发恭谨道。
“益州天府之国,户民百万,民殷国富,天下野心之辈,如北边的刘渊必垂涎之,你不得不防。朕敢称帝于蜀中,多奈地利之优势,不惧外敌。然朕亡之后,忧汝才德不足,难以镇压国内,如赵韪、庞羲、吴懿等臣,当倚之为臂助。切记,只要蜀中内部安宁,无惧他人用兵!”
“还有,赵韪此人,其有才,但朕有些不放心,你需要提防,可用庞羲与吴懿以牵制之。益州民间多俊杰可以为用,你需多多简拔发掘。将军高沛、杨怀、邓贤,都是朕心腹爱将,可以信任。”
“江州严颜,乃蜀中老将,用之镇守门户,当可无虞,你当多施恩。益州有寒门如张任、甘宁者,富有将略,他日益州若有事,可任其为帅。”
“汉中张鲁,任其割立汉中,乃朕之过也。你当......”
说到这儿,刘焉声音戛然而止。刘范听得认真,默默记在心中,这一断,先是有些发愣,随即猛地一抬头,刘焉已经闭上了双眼。
建宁元年冬末,刘焉病亡,传位于皇长子刘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