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稽娄渊终于放下手中笔,抬眼看了柘宇一眼,淡淡一笑:“一群宵小之辈,上蹿下跳,妄图对我施加压力,本单于翻手可灭,不必介怀!有谁对本单于不满,查清楚了吗?”
见稽娄渊明显心有打算,柘宇心头一松,只要大单于有所准备,必不为心怀鬼胎之人所趁,连忙道出一大串名字。“好了,本单于知道了,下去吧!”令柘宇写下,让其离开了。
浏览了几眼手中名单,与自己暗中调查差不几多,稽娄渊面色一缓,看来柘宇没有作假,值得信任。又扫了两眼,脸色一阴,嘴角冷笑阵阵:“看来本单于对左右诸部的一些部族打压还不够呀!”
猛然抬头,双眼寒光闪烁,冷声对殿外卫士道:“来人,给我将万俟槿唤来!”
这段时间,稽娄渊可不是毫无作为,一直在思考如何对匈奴如何变革,整合匈奴部族力量。若要将自己的想法、意志贯彻下去,军队是最强有力的支撑,所以他的第一把火便打算烧到军队上。一有战事,诸部杂兵聚合,战斗力着实堪忧,稽娄渊已经思考了许久,必须得改变。
此次大胜屠各,正好以此为契机,着手对军队的改革,以本部精锐为根基,彻底编练一支直属于大单于的精锐。
对出征有功将士的赏赐奖励,早已按照军功记录准备好,原本稽娄渊是打算与军队改革一并进行。那些宵小之辈的动作却给稽娄渊提了个醒,匈奴中反对他的人依旧不少。他正好借势而下,不动声色,借此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有什么人对他稽娄渊心存戒愤。
清晨,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在美稷周边想起,休憩一夜的匈奴部族渐渐苏醒,腾腾热汽在各自毡帐升起,在寒冷的冬日显得格外温暖。
一轮朝阳越过地平线,散发着缕缕光线,这一日应该会有个难得的好天气。王殿殿门缓缓打开,近两百贵族将领鱼次入殿,今日大单于稽娄渊升殿议事,人多,有些拥挤。
稽娄渊已经高居王座,面无表情,目光清冷地盯着众人。石阶下,明显堆着什么东西,被一层巨大黑布盖住。所有人感到冷嗖嗖的,不由得面容一肃,一齐拜倒:“参见大单于!”稽娄渊摆了摆手,众人缓缓起身。
“近日,各部族流言四起,对本单于怨愤颇深啊!”许久过后,稽娄渊淡漠的声音响在诸人耳边,有些人身子顿时矮了一下。
“某些人心怀不轨,极不安分,妖言惑众,动荡我匈奴军心、民心。此等乱贼,本单于该如何处置!”疾言厉色,如平地惊雷,声声震撼入耳。听着稽娄渊杀意阵阵的呵斥,许多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冷眼瞧了瞧殿中诸贵族,挥了挥手,侍立在两侧的卫士立刻上前将殿中的黑布掀开,露出了自进殿后便吸引着所有人注意了的那堆东西。
“啊!”不少人见状失声一叫,黑幕底下堆着的是一颗颗人头,足有上百颗,都是对稽娄渊心存怨愤的诸部贵族。血淋淋的首级堆砌在一起,有死不瞑目者,惊慌、恐惧、愤恨,表情不一而足。
所有人心头冰凉,讶异不断,对稽娄渊的狠辣印象又加深了一层。前排的丘林老族长见了,心跳加速,两眼欲黑,他见到了自己的侄子,惊惧的表情清醒地印在他脑海中。他千叮咛万嘱咐,严禁族人走那寻死之道,自己这蠢侄子还是不要命地往上蹭,他自己丧命也就算了,这要是引起大单于戒心,迁怒于丘林氏,丘林族长心中怒斥不已。
一众无措的部族首领中,只有万俟槿嘴角掠起一道残忍的笑意,很是不屑地盯着那堆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