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这三人有些见识,但也不多,应了离黄泉的那句手高眼低、不堪大任的评语。
……
黄泉宗,一座灵气充沛的洞府中,大长老冯琢也在也此事心烦。
前些时日,离黄泉曾召他议事,隐约点拨一番,有心让他继任魔殿殿主,谁知不过几日,风云突变,竟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黄泉宗一宗两脉,黄泉宗为上宗,九幽城、魔殿为下宗,然而虽有宗脉之分,但一宗两脉,相辅相成,互为犄角,实为难分彼此的兄弟之盟,倘若魔殿殿主实力足够,未尝不能与离黄泉平起平坐,号令一宗两脉,无有违逆。退一万步讲,即便魔殿殿主实力远不及离黄泉,也能以黄泉宗巨头身份,同离黄泉平等对话,寻常时候,更是可以无视黄泉宗,以宗主身份执掌魔殿,生杀予夺,全在一念之间。
第九知为何敢无视离黄泉的劝说,攻伐合欢宗,就是因为九幽城是她的一言堂,而在这一言堂中,第九知的分量比离黄泉只轻不重。
与之相比,他这个黄泉宗大长老就不值一提了。
宗主离黄泉气压山河,一言既出,谁也不敢说句不是,真有天大之事,也是黄泉宗三巨头关起门来话,哪有他这个大长老说话的地方?而黄泉宗的那些长老、护法,向来桀骜不驯,但凡有些实力的,都不将他这个大长老当回事儿,所以啊,他这大长老之尊是有名无实,是虚的不能再虚的虚名。
实权与虚名,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可冯琢也清楚,离黄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决定了的事情,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父亲,我听说那人就住在听风小院,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说话之人名叫冯隐,是冯琢的儿子,他面色凶狠,伸手划过脖颈,其意图不言而喻。
“混账东西!”
冯琢狠狠一巴掌,将冯隐抽到在地,牙齿也掉落几颗,怒道到:“离黄泉眼皮下底下杀人,你脑袋被驴踢了吗?老夫聪明一世,怎么就什么你怎么个孽障?”
“巅峰大能,寿千五百载,难得一死,此等机会,可遇不可求,父亲当真将这通天权势拱手让人不成?”
冯隐几乎是咆哮出声,“魔道武夫,弱肉强食,技不如人,唯一死而已,那人若是死在父亲手中,只能说父亲更适合做那魔殿殿主,宗主也无话可数。”
“这么简单的道理,连你都懂,我就不懂吗?”
冯琢冷笑说道:“我且问你,那人是何来历?有何手段?当真就是一介小小巨擎?记住了,成大事者,必先谋划周全,伺机而动,且不可意气用事,自乱阵脚。魔殿的那三个老东西,都是有眼无珠的家伙,就让他们先行出手,替老夫探清虚实,老夫自有决断。”
……
九幽城中,惜花夫人等待许久,终于见到了第九知。
“城主召见奴婢,不知有何事吩咐?”
堂堂轮回境武夫,居然以奴婢自称,由此可见,第九知是何等霸道的人物。
“听说你想争一争魔殿殿主的位置?”
第九知明知故问,戏谑问道:“怎么,是我九幽城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奴婢万不敢有此想法!”
惜花夫人慌忙否认,随即咬牙说道:“可是水往低处走,人往高处走,我也想往高处走一走。”
第九知欣然一笑,说道:“都敢与我据理论证了,这些年你还是有些长进的,不过魔殿一事,你还是不要参与了。”
“可我想争一争!”
忤逆第九知,这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几乎抽干了惜花夫人的所有力气。
“你争不过那人的!”
第九知说道:“有些人注定不得其志,譬如你、冯琢、不死道人。辛苦折腾一场,最终潦草收场,既是如此,不如不争。有些人注定身在高位,譬如那人。先跻身轮回境,再进一步,就是我辈中人,只要他愿意,魔殿殿主早晚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九境巅峰并非是我达不到的高度。”
似惜花夫人这等人物,其实已经摸到了巅峰九境的门槛,只差临门一脚罢了。
“不是你踏入九境巅峰,就是我辈中人,即便你侥幸踏入九境巅峰,在我眼中,也是和前任魔殿殿主一样的三流货色,算不得我辈中人。”
第九知凝声说道:“即便此刻他仅是巨擎,我仍是觉得,他能先你一步跻身九境巅峰,而最重要的是,他或许只需跻身轮回境,就是我辈中人了。”
“这不可能!”
惜花夫人连连摇头,他无比清楚第九知的强大,强如轮回境武夫,给第九知提鞋都不配!
“所以说啊,你的眼界终究是窄了些。”
第九知说道:“不久之前,我亲眼看见,那人先以武夫姿态舍命出拳,然后以剑修身份决然递剑,让一位大剑仙吃尽苦头。他能办到的事情,你办不到,所以那怕你境界更高,你也争不过他的。”
“你真要争,我不拦你,但我要告诉你,被人踩下来和自己走下来,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的事情。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