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掉落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怀中的少年周身已被汗水浸湿,牙齿紧紧地咬着咯咯作响,身体禁不住地颤抖。
明明痛的要死,却坚强地不愿出声,固执地将所有的呜咽吞到肚中。
意识却一点点流失,颤抖一点点变弱,直至身体安静地躺在他怀里。
他伸手附上他纤细到异常的手腕,探了探脉搏,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快的抓不住。
还好,只是昏了过去。
他看着姜蕈重新涌出来的鲜血,眉头微皱,伸手解开他腰上的带子。
外裳,内衫,然后手指蓦地顿住。
裴翊的目光缓缓从她白皙的胸前紧紧缠绕的已被血迹浸染的白布移到苍白的小脸上,瞳孔骤缩。
原来如此……
“少爷!少爷!大夫来了!”
门外阿绪急切的呼叫声惊醒了沉思中的裴翊,他飞快地替姜蕈拢好衣服,将她轻放在床榻上,起身站了起来。
“裴公子。”
头发花白的大夫向裴翊行了一礼,便被请到了床边。
“哟,怎么伤的这么重!”老先生替裴翊号了会儿脉,又掀开她的眼帘查看一番,转身对裴翊说到。
“裴公子,麻烦请人帮我一个忙,将这位伤者的衣服除去,好方便查看伤口,进行包扎。”
站在一旁的阿绪闻言不假思索地开口道。“我来,我来帮忙。”
还未及床榻旁,便被少爷挡住了,他微微困惑地看着少爷。“少爷?”
“去把莞儿叫来。”
姜蕈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让莞儿帮他脱衣服?
“少爷!”
“去。”
一个简单的字,阿绪却听出了不容反驳的意思。
狠狠瞪了眼床榻之上的人,甩袖离开。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门扉从内被推开,大夫背着药箱边擦着汗边往外走,看到裴家少爷,又行了一礼。
“大夫,她的伤怎么样?”裴翊和阿绪同时开口,阿绪看见少爷瞥了自己一眼。
“去厨房打点热水来。”
“是……”阿绪垂丧着脑袋,拢袖朝厨房走去。
看大夫这样,姜蕈那家伙怕是无性命之忧。
看在你受伤的份上姑且伺候你几回,以后加倍讨回来!
直至阿绪离开,裴翊才继续开口。“大夫请说。”
“裴公子不必担心,这小兄……额,姑娘的伤口伤在肩上,伤口虽深,所幸未伤及心脉,且止血快,所以并无大碍,但皮肉之苦还是要受的。伤口须每日换药与纱布,以免溃烂。这是开的药方,一日两剂,共服半月便可奏效,还烦请裴公子差人同我去抓药。”
莞儿恰好端着血水出来,裴翊便叫住了她同大夫去抓药。
在屋外站立了良久,裴翊转身缓缓推开门进了房内。
床榻上的人安静地睡在那里,身上的血迹已经被细心地擦拭掉了。
一张苍白却不失细腻的小脸,颈脖纤细平滑,五指干燥却纤细。
是了,很容易被察觉的一切,她却轻易骗过了所有人。
问猜忌么?是有的。
但还未涌上心头,便被他否决了。
他相信,她的欺瞒只是没有告诉他们的理由罢了。
不过是从弟弟变成了妹妹而已……
总归是可以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