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他便要离开,被沈溯与顾淞左右开弓按下,“你不能走,现在在医院比较安全。”
“我没病,为什么要在医院?”他不肯听从,执意要走。
“这是你的确诊单,你自己看,”沈溯将病历单交给了他,邢铮看到了上面长串陌生的英文单词,“什么意思?”
“边缘性人格障碍,伴双相情感障碍,你现在需要药物控制和随访咨询,如果不受控制,很可能会危及性命,暂时住在医院比较安全,等你吃几天药再出去。”沈溯向他复述着医生的方案。
这张诊断单,令邢铮第一次认识到了这两种病,此前他只是听说过,并未想过,自己会患上这样的病,他凝着病历单看了许久,然后同他们说,“可能我死了比较好。”
这世上,应当没有什么人期盼他活着了,连他的亲生父母都能做到对他不闻不问,何况是旁人。
邢彦死后,他便一直在苟活了,谢衾葭说得没有错,若当初死的人是他,多好,如此一来,谁都不会这样痛苦了。
“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沈溯质问着他,“别的不说,你喜欢的人,你不要了?你救了她,现在被人顶替了功劳,你要眼睁睁看着她被人骗一辈子?”
“你不是喜欢她么?为了她,你去了南大,现在看她和别人在一起,你甘心么?”顾淞用上了激将法,“我要是你,我是绝对不能忍这种事情,迟早回去把人抢回来!”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轻易便让邢铮想起了他们初见的那个雨天,以及她出手相救的那个黄昏,他的执念持续了五年,他甚至都没有机会同她说上一句话,甘心么?
沈溯与顾淞的话,终归是起到了作用,邢铮开始配合吃药,随访时,虽话少,但并不抗拒沟通,沈溯与顾淞在那时,便知晓了这传说中的女人,对邢铮的影响力有多么大。
治疗的过程并不顺利,邢铮的情况属于重度,若非他意志力惊人,恐怕无法进行正常的生活,然而,他却在服药后,继续着学业,甚至能够完成两个学位的全部课后作业,连医生听了,都要佩服他的意志力。
而这期间,邢铮派出去的人,一直在跟踪着林湄与陈启,他将陈启的所有信息都调查得清清楚楚,甚至,还专门找了一个人去跟踪他。
也就是在这过程中,邢铮发觉,陈启并不是想象中那样规矩,虽然他与林湄恋爱了,但有其他女性向他示好时,他并不会拒绝,甚至,还不止一次背着林湄,和对他示好的女同学约饭,虽没有过越轨行为,但,作为一个有女朋友的人,并不合适。
发觉这事后,沈溯便问他,“把她交给这样的男人,你放心么?赶紧好起来,把她抢回来。”
如此一来,他便更加积极配合治疗,但病情太过复杂,医生曾说过,最短也要三年的时间,才看得见起色,并且,完全康复的可能性并不大,这中间,会有一段反复期。
转眼,便过了三年多。
他一边治疗,一边在宾大读完了本科,成功拿到了双学位,但病情仍不见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