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莫怪,女儿家的心思,越是在倾慕的人面前,越是会患得患失。”
沈老夫人对沈月的不解风情有些恼火,嗔怒地瞪了沈月一眼,意有所指冲太子解释:“其实心中紧张得不行,您只管布棋局便是。”
沈月看出沈老夫人想塞自己进东宫的心思,被逼着坐下,目光落在厅外,树荫中有小丫鬟探头探脑,
沈毓婉将太子看成自己的囊中之物,
若是被她知道太子和自己相处,定会来搅局,
与其自己硬刚得罪沈老夫人,不如让沈毓婉来做这根搅屎棍!
思及此处,沈月眉梢轻佻,语调拉长而慢:“既然殿下话都说到这步了,臣女若是再推拒便显得不识抬举了。”
“二姑娘请!”见沈月这副反应,朱轩禹越发确定心中所想,
他就说沈月为何不似以往热情,原来是怕自己嫌弃容貌自卑,金玉面具想来也是为了吸引自己注意想出的法子,
不过美人如斯,这番欲擒故纵的手段倒是令人讨厌不起来。
朱轩禹的侍从动作麻利将棋盘摆好,两人相对而坐,
隔得近,朱轩禹闻见浅浅的青竹冷香从声沈月身上传来,沁人心脾、
“二姑娘熏香倒是别致,京都贵女皆喜欢香甜的花果香,竹香孤只在闲云野鹤的文人学子身上闻到过。”
他深吸一口,扬唇懒懒道:“不过这竹香倒是同二姑娘极配,回头孤让东宫的香师替二姑娘调一款竹香的送来。”
“不必,我不熏香,只不过别庄种满青竹,长年累月染上几许而已。”
“哦?莫非二姑娘喜欢竹?孤那边有盆湘妃竹,回头孤下帖请二姑娘过府赏竹。”
朱轩禹挑着话头,借着落棋瞬间,指腹擦过沈月手背,
炙热的指尖掠过,沈月恶寒几欲作呕,冷着脸结束话题:“非也,别庄种满青竹只是为了吃竹笋而已。”
她视线止不住扫向门外,
难道自己想错了?
沈毓婉让丫鬟打探不是要来的意思?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一团红色火焰背光而来,香风顿时弥漫正厅。
“臣女沈毓婉,见过太子殿下。”
沈毓婉一身正红洒金裙,头上戴着掐丝珍珠冠,恰到好处将断裂的发丝全部拢进冠内,看不出端倪。
朱轩禹先是被她精心打扮的面容晃了一眼,待触及她别扭的动作,放下棋子关切道:“婉婉不是在养伤?”
“殿下来了,臣女的伤就不疼了。”
沈毓婉娇羞地眺了朱轩禹一眼,莹莹秋波的美目瞄向沈月时变得阴狠:“二妹妹自幼生活在别庄,恐怕不精于棋道,不若臣女陪殿下下两局?”
“不必,孤只是觉得二姑娘棋风不同想试试。”
朱轩禹头也不抬,只是专注地盯着棋盘:“你身上有伤,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得好。”
“那婉婉陪殿下坐坐吧。”
沈毓婉挨着朱轩禹坐下,背上伤口扯到,疼得额上冷汗津津,
为掩饰身上药味,沈毓婉浑身下上都带着香囊,浓到刺鼻的香味熏头脑,朱轩禹下棋的兴致也被扰去大半,
沈月有心早些结束,喂了几颗棋子输给朱轩禹给他台阶,
沈毓婉忍着疼送朱轩禹出门,沈月却没心思再同朱轩禹虚以为蛇,借着身体不舒服的由头独自回院。
接下来的几日,东宫总有侍从送一些小玩意到沈府,沈老夫人整日笑呵呵,试图将沈月塞进太子后宫,
沈毓婉院中的瓷瓶换了一批又一批。
沈月索性称病不起,连院门都不出。
光阴如梭在指尖漏掉,最后一片枯叶被寒风卷落时,沈月暗地开的铺子筹划妥当,也将太后赏的金银花个干净,
就在这时,沈月收到高仲从府外递来的信件,
“姑娘,”凝香小心翼翼从袖口拿出一个信封,
“高先生寻人递进来的消息。”
信封薄薄一封,一打开便飘出一张地契,沈月从里面摸出一张纸,上书二字:妥当。
能自由出入摄政王府,证明高仲已经得了朱谨信任。
轻笑一声,她将纸张烧掉:“凝香,今夜随我到院中逛逛。”
上次她一共交代高仲三件事,
一是留意能用之人,二是寻朱谨投诚,三便是将沈府隔壁的宅院买下来。
宋敏不想见她,将她院子安排在最西边,一墙之隔便是隔壁宅院,恰好方便了她。
入夜,
沈月听到一声夜枭啼鸣,寻声带着凝香院来到西北角,
高仲站在竹林中,身旁赫然出现一个半米宽的大洞:“女公子,按照您的吩咐,两院之间的地洞已经打通。”
这半月他看起来过得不错,身型胖了一圈,
“瞧着高先生在摄政王府生活的倒是滋润。”沈月笑得揶揄,
“多亏女公子神机妙算。”高仲讪笑着搓手:“半月前您说拓跋部落会上书请求联姻,前日书信果然呈到御前,王爷想见您,您看什么时候方便。”
“再等十日吧。”沈月沉吟,朱谨警惕心重,若自己一直避而不见反而会让他起疑。
十日,足够她做好准备。
翌日,
沈月看铺子账本为银子发愁时,丫鬟通禀林姨娘来访,
林姨娘同她一向没什么交集,特意跑一趟,莫非是宋敏那边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