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即使稚子无辜,她也没有直接答应宁妙雪的请求。
说话间已然到了沈毓婉居住的殿中,
院门大敞,其中伺候的宫女早已不知去向,殿中空无一人。
黑色甲胄的士兵守在寝殿门口,对沈月行礼:“夫人,末将按照殿下的吩咐,给里面的人喂了软筋散,殿下说任您处置。”
“辛苦。”
沈月颔首,带着凝香走进寝宫,目光掠过房梁上系好的白绫,她眸光闪了闪。
沈毓婉想要自尽?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你来了。”
沈毓婉卧在榻上,脸上残存着未干的泪痕,有气无力不甘道:“我始终想不通,为何会输给你,明明我是沈家精心培养的嫡长女,你只是个长在乡野之间的野孩子!”
沈毓婉身上穿着一袭华丽宫装,整套赤金点翠头面在她发间闪耀,仿佛想要留下最后的荣光。
“沈毓婉,也该到了结的时候了。”
沈月坐在圆凳上,看着沈毓婉沧桑的面容,杏眸阴冷如冰,
与前世的养尊处优不同,今生的沈毓婉判若两人
厚重的脂粉被泪水冲刷出沟壑,她指骨扭曲,显然是被折断后,没有及时接回来,导致的骨头错位。
“一桩桩一件件实在是太多,我便不一一细数了,你只要知道我是来讨债的即可。”
前世今生的画面不断在眼前闪烁,沈月幽深的瞳眸翻涌着波涛,
前世欺骗,今生算计。
她替沈毓婉想过很多种死法。
绕来绕去最终还是回到原地,她想让沈毓婉体会一下她曾经的痛。
“沈月!我们是嫡亲姐妹,一母同胞!你给我个痛快吧。”
沈毓婉的身躯微微颤抖,双手紧攥着床榻边缘,面容苍白如纸,
事到临头,哪怕她心中做了很久的安慰,可她还是怕死的!
比起死,她更怕的是被折磨而死。
可惜的是朱谨的人来的太快,没等她成功上吊,就被朱谨的人压了下来还喂了软筋散。
“沈月,我拿秘密跟你换!你给我一个痛快!”
沈毓婉红着眼眶,呼吸急促而紊乱:“你不想知道你为何会被送走吗?你知道娘亲为何会如此厌恶你吗?”
“不想。”
沈月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如刀,
在意宋敏的人,是前世的沈月,而不是她,背后原因如何她不想听,
更不可能因此而给沈毓婉一个痛快。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到极点的沉默,沈毓婉细微的抽泣声断断续续回响在空旷的寝宫之中,
沈月拨动着手腕上的玉镯,眸光冰寒:“将她手脚打断,带着跟我走。”
清冷的嗓音吐出,立马就有护卫听令上前,
惨叫声骤然撕裂了寝宫的寂静,
沈毓婉被护卫拖到地上,四肢被护卫毫不留情地折断,骨骼断裂的声音清脆,身体在地上无助地扭曲,她喉间迸发出凄厉的哀嚎,
“沈月!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坑坑洼洼的面容因剧痛而紧绷,沈毓婉脂粉下的脸苍白得几近透明,
汗水与泪水同脂粉交织在一起,混成白花花的面汤往下滴落,
“沈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就是灾星!我诅咒你死无全尸!不得轮回!”
沈月冷眼听着沈毓婉的咒骂,杏眸中没有丝毫的波动,
等沈毓婉疼的只剩下抽搐的力气后,她抬手,示意护卫退下,起身在沈毓婉面前蹲下,轻声问道:“疼吗?”
可这都是她前世经历过的,
目光放空,她的思绪不由自主的飘回到从前,
前世,她听说朱瑾因造反名头被朱轩禹关进天牢后,慌了神,
朱轩禹允诺的是将朱谨幽禁起来,不会伤他性命!
朱轩禹说,朱谨拥兵自重,留在外面对大景始终是个威胁,他只是设计剥夺朱谨手中的权利,限制朱谨的自由,不让朱谨威胁大景而已。
可事情发展到最后截然相反,朱谨被打进天牢,不日就会被处死。
人心都是肉做的,那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对朱谨已然上心,
听到消息后,她慌不择路去找朱轩禹求情,却不想吃了个闭门羹,往日对她含情脉脉的朱轩禹彻底变了个人,极尽嘲讽后让人将她扔了出来,
来不及伤心,
她去找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沈毓婉,希望她能劝说朱轩禹,留下朱谨一命,
却不想等待她的是手持棍棒的侍卫,
朱谨被抓,她再没了利用价值,
沈毓婉撕破伪装,将她手脚折断,扔进牢中,将她当做垫脚石,用来祭天,
火烧得,真疼啊!
如成千上百的针挑起血肉,带着绣线不断穿梭。
手指收紧,紧紧掐着掌心,沈月捂着胸口,杏眸一片赤红,
“沈毓婉,这都是你欠我的,不过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罢了!”
“姑娘......”
凝香忧心的呼唤将沈月从仇恨的漩涡中扯回,
沈月起身,勉强冲凝香扯起一抹难看至极的笑:“无碍,只是想起了曾经,心绪难平罢了。”
她眨了眨眸子,敛去眼底的痛苦,
从袖中拿出瓷瓶放在桌上,她冷声吩咐:“带着她跟我走,注意,别让她就这么痛快的死了,这瓶子里面是救命的药,感觉她不行的时候,立刻喂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