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他前一刻，还对褚厌心怀愧疚。

那么现在，他只想杀了褚厌，哪怕同归于尽也在所不辞。

“砰—”

山顶又是一声枪响。

纵使晁谨谦速度再快，哪能快的过陆九。

他被陆九打中那只握枪的手，眉头皱的死紧，身上全是血。

褚厌凉凉的看着他，有些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远处一辆车子开过来。

他眸色深了深。

车停。

柯黛从后座下车，杀戮者也打开驾驶座的门。

看清现场的情形，包括半躺在地上，受了伤的晁谨谦……

柯黛心里一咯噔，转头，对上褚厌幽深的视线。

她走过去，“你要杀了他吗？”

褚厌将她拉过来，“你怎么过来了？”

“……我担心你。”

“担心我杀了他？”

柯黛一噎，来不及解释，褚厌伸手覆上她的脸，爱怜的摸了摸，“本来是想这样做的，但现在看到你，我突然改主意了。”

“什么…”

“他还不能死。”褚厌说完，意有所指的看向晁谨谦，“大哥，过不了多久，我跟阿黛就要结婚了，你到时候有空，不妨来喝杯喜酒？”

杀人诛心，说的就是褚厌了。

晁谨谦这边刚面临了父母的死，一边又得知喜欢多年的人、即将结婚的喜讯。

双重打击下，几乎让他痛不欲生。

加上身体受的伤，他支撑不住的吐出一口血，就那样往后倒下去。

而迟来的雨，也在这一刻倾盆如注。

……

暴雨拍打车窗，车子缓缓的开下山。

柯黛窝在后座一言不发。

“怎么不说话？”褚厌就坐她身边，目光也一直落在她身上。

外面的雨势只增不减。

柯黛转过头，“刚刚那个袋子里…是司琼吗？”

她看到了。

大一块儿小一块儿的，血淋淋。

褚厌补一句：“还有晁云倾。”

两夫妻落到一样的下场。

只不过这手段，有些令人发指。

柯黛却没说什么，而是问：“那你这算是报完仇了吗？”

褚厌握紧她的手，“你刚才要是没来，应该就算报完了。”

意思是，晁谨谦死了，那才是真正的大仇得报。

柯黛目光复杂，“所以在你看来，我来错了。”

“那倒没有。不过我很好奇，你是为什么来的？”

褚厌一样样猜，“阻止我杀他？不想他死？同情还是可怜他？”

“都不是。”柯黛发握住他的手，“我知道是晁家对不起你在先，对于你报仇这件事，我也从不干涉，始终保持中立的态度，但是…”

她顿了顿，“晁老爷子死了，晁云倾跟司琼也没了，在这个世界上，晁谨谦是你唯一拥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褚厌嗤一声，“这种狗屁亲人，不要也罢。”

柯黛就知道他会这样回答，“但你有没有想过，关于小时候的事，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司琼他们，现在人都死了，晁谨谦你非杀不可吗？”

“我杀不杀他是另一回事，暂且不提。”

褚厌凑过去，近距离打量柯黛的神色，“但你这是在为他说话吧？”

“没有。”她不躲不避，大大方方跟眼前的男人对视，“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这次晁谨谦来找你之前，给我打了通电话，我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他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念头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