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宁趁格日勒换气的间歇才能插进话去,“他就算要骗也不会骗我的,我想疯一次,像你那样。”
格格坚决否定,“我和章博与你们不一样,你们俩现在是遗憾多过感情。”
“不,是既有感情又有遗憾,所以更加珍惜。”
“景宁,你们不年轻了,奔三了,过了激情岁月了,和二十出头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景宁问,更觉得好笑,“老到不能谈感情了吗?当年我也骂过你疯子,你去南方追章博回来、你为了他割脉、你为了他工作都不要了,我没有拦过你,都是陪着你去的,为什么你不支持我?”
“所以你看到我付出多大代价了吧?我倒追他我就欠他一辈子了,连自尊都没有,现在就是孩奴家奴。当年我太小不懂事,太冲动,也没认识几个超有魅力超有钱的男人,换成现在绝对不那么傻……”
景宁追着问,“你后悔了吗?”
格日勒被问哑了。往事被勾动,昔日情怀历历在目,两人各自回忆着,听筒里默默无声。
末了,格日勒任命的叹一声,“算了,你就疯一次吧。不过今天的楚端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
“他是变了很多,像是另外一个人。”景宁点头。
“你们现在怎么相处?”
“他出差机会多,时间自由,经常过来。”
格格想着提建议,“你也得了解了解他,从咱班同学那里很难知道他的情况,他和同学们几乎不联系。”
景宁点点头,“这点我想过,过年放长假的时候我回家路过S城,会去看他。”
“哇,”格格又兴奋了,“你打算突击检查?千里走单骑?”
“这是必须的,对他全面了解,然后全面布防。”景宁笑,轻俏的对自己眨眨眼。
“支持支持!宁子,你要是和楚端结婚,天哪,那真是太让人激动了,多少年了都,谁能想到最后……”
景宁一身鸡皮,受不了,“你这立场变得也太快了,现在和刚才的你是一个人吗?”
“这个……唉呀,不管怎么样,以后对男人不能太死心塌地。你看我,被章博和儿子气出毛病了都,一生气胸口就疼,累死了他们都觉得我这是应该的,气死人!没完没了的做饭洗衣收拾家,玩具丢得到处都是,谁也不体谅我……”格日勒开始细数烦杂的家务宣泄怨气,景宁认真的听、时不时“嗯嗯啊啊”的应着,不时的笑。
说要去看楚端其实只是同家里打电话时脑海里一掠而过的念头,当对格日勒又说一遍后,这事儿好像就定下来了,甚至成了景宁放年假时最大的事情。原来这是一直存在她心里的潜意识:应该去看看楚端的生活,不仅是关心和好奇,也是她进入他生活的一个仪式。
景宁笑自己总是很在意仪式的,牵手、亲吻、欢爱,每一次关系的渐进,似乎一步步的,她就把自己划归给他了,直到没有退路。她于是认认真真的开始谋划考虑这次远行了。可惜只研究了两下,正逢了年终岁末,忙得焦头烂额。还必须得承认这一阵子她对工作没什么热情,拖拖拉拉的许多事情都留了没收尾的后遗症,压力陡增,景宁又开始了没日没夜的熬炼。
想来楚端和她是一样的情景,两人间距离一拉开联系随即少了,景宁的心又惴惴的悬起。不过一想到要千里奔袭的“突击”他,又多了憧憬。
这天她和晶晶在楼里的多功能厅商量第二天会议的流程,有人从门口探进头来看一眼走了,然后又兜了回来进了门,正是武匀,对景宁一副要算账的夸张口气:“我说是谁这么厉害,能在今天占用的功能厅,硬是把我们公司的会议排挤到周末,原来是你啊。”
晶晶厉害,横了眉毛昂起下巴,“谁抢你们的啦?本来就是我们排在你们前面!”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武匀回答晶晶,却看着景宁,那意思:你心知肚明的吧?
景宁不吱声,她知道这个时间是石部长耍赖硬抢下来的。
“这是什么?这年月还有人用这个?”武匀看到景宁手边放着厚厚的一本交通地图册,捡起来翻了看。晶晶撇嘴,和武匀一样的表情,很是不认同,“景宁的,买个导航仪呗,多省事。她过年要开车回家,真没意思。”
景宁不理会两人的嘲笑,她有自己的道理,“导航仪不是地图,我想看看路过的城市、山脉和风景,也不走直达高速,捡小道走。”
武匀看了景宁一眼,对她的想法感了兴趣,对晶晶说,“没意思?有挑战的很!”
显然也没想到这个想法会“有挑战”,晶晶和景宁都是一愣,看着武匀等他的下文。
武匀问景宁,“你会换轮胎吗?”
景宁被问得很有压力,摇头。
武匀想想女人开车的把式,不放心的追问一句,“你知道备胎放在车上什么位置不?”
景宁不说话,晶晶看着她哈哈就笑了。
“那你半路要是爆胎了怎么办?”武匀问。
景宁垮了肩,满心侥幸的说,“没那么巧吧。”
武匀摇头:“爆胎是小事,万一车坏在半路呢?路上和别的车碰了呢?这都说不定。或者迷路了、或者堵车了被困在路上一夜、遇到车匪路霸、高速公路上下不来了、或者没看清路牌走错了路、或者错过了歇脚的城市得连夜开车找住处?对了,你开过盘山路没?那种三百六十度的急转弯,旁边是万丈悬崖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