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幽燕王义子秋仪之站前半步,躬身说道:“仪之斗胆请义父亲自领军压阵。仪之则愿领军同这戴鸾翔短兵相接,即便不能取胜,义父在后也必能寻得他的破绽,以备参考。”
郑荣听了这话,沉思了一会儿道:“仪之你的这份孝心,孤心领了。然而你从未独自领军作战,便要面对这样的敌手,恐怕于军心不利。”
秋仪之笑着答道:“仪之何德何能,哪里有本事同戴鸾翔这样的名将一对一比试高低?还请义父能够下令,请二哥和韦将军,同我一道同朝廷官军对阵。若再败下阵来,那便只好请义父亲自上阵指挥,到时必能成功!”
得了郑荣的俯允,秋仪之便第一次以主将身份提点军队。
放在从前,若是要郑森和韦护当秋仪之的副将,那这两人心中必然是一万个不高兴。可他们眼下都是新败之将,又在几个月前平定天尊教之乱中,领略过秋仪之的奇计百出,因此心中不服气也得服气,只好静静听他的摆布。
秋仪之虽说向来以胆大妄为著称于幽燕,但他却也并非完全不通人情之人,在这两个身份、资历都远胜于自己的人面前没有半点托大,仔细清点所剩军队之后,不住赞叹道:“两位毕竟都是当世名将,大败之中还能收拢军队,实属不易了。我军虽有损伤,但元气未动,这份功劳,可并非寻常将领可以赚来的。所谓善败者不亡,便是这个意思了。”
郑森平时最不喜欢读书,韦护更是小兵出身认不得几个字,听秋仪之这般引经据典的一番夸赞,浑身上下早已经飘飘然,心中那一点小小成见更是不知被抛到哪里去了。于是二人便鼎力协助秋仪之,只花了短短三天,便将这群残兵败将重新组织起来,开赴前线。
自戴鸾翔引军击败幽燕左路大军之后,官军便乘胜追击,一直收复河南邓州全境,直到滹沱河边上才停下脚步,建起营寨,同幽燕大军隔河相望。
秋仪之领军来到滹沱河北岸,见对面官军营寨扎得极为严谨,但旗帜有些混乱、士气也颇有几分松懈,想着此战于大局并无大的影响,不过是试探试探而已。因此他索性壮着胆子,乘黑夜大雾锁江的机会,指挥众军连夜在滹沱河上搭起六座浮桥。
对岸官军似乎并未察觉这一行动,任凭幽燕军队顺利完成任务。秋仪之见了,心中不住怀疑:莫非是戴鸾翔又使诱敌深入之计,引诱自己贸然渡河,再一举歼灭?
可秋仪之却是异常胆大,犹豫了没有多少时候,便令当矢营将士分六路齐头并进,趁着黎明雾气还未散尽的当口,通过浮桥便过河抄袭官军大营。若是战事不利,则做好了鸣金收兵,并拆毁全部浮桥的打算。
更令秋仪之没想到的是,这一行动进展得更加顺利。官军似乎毫无组织一般,面对突袭而来的幽燕大军更是手无缚鸡之力,稍稍接触便弃营而走,就连粮草兵器都来不及烧毁,更何况是随军带走了。
秋仪之见状,更加想不通:凭这样的战力,二哥郑森、将军韦护又怎会败在他们手上?他越想越是怀疑,便急令先头部队占领官军大营之后不准追击,又亲领大队人马过河接应,稳定住战线,再作进一步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