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仪之无奈,见路边有个老农似乎没有察觉自己这群人马,还在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在地里干活,便跨马加鞭赶了上去,下马问那老农道:“老大爷,打听个事,好不好?”
那老农毫无反应,完全没有理睬秋仪之,依旧在地里低头一步一挪地给几颗打了焉的青菜浇水。这老农干活心无旁骛、极为认真,直到看到菜地里突然出现一双马靴,顿时一惊,高声嚷道:“你,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秋仪之也被这声高声喊叫吓了一大跳,忙道:“大爷你不要喊,在下是来向你问路的!”
那老农指了指耳朵,又大声说道:“你大点儿声,我听不见!”
秋仪之这才知道这老人家年老耳背,听不清自己的话,苦笑一声,便向他拱手告辞,准备再寻个老乡问路。
正在这时,远处一个精壮汉子,手里握了根扁担,一面高呼:“哪里来的响马?快放了我爸爸!”一面向秋仪之这边跑来。
秋仪之见这汉子将自己误认为土匪,连忙辩解道:“这位壮士稍安勿躁,在下等不是山上来的土匪,而是……”
不成想那汉子腿脚甚快,却根本不听劝,转眼已经飞奔到秋仪之跟前,还未等他把话说完,举起扁担就朝秋仪之脑门上砸去。
骑马护在一旁的尉迟良鸿一看那汉子不过是个寻常庄稼汉,便不慌不忙地从衣兜里掏出一枚铜钱,一甩手便向那汉子手中的扁担打去。那条扁担不过是用来挑水担肥的粗陋工具,那能经得起尉迟良鸿这一击,刹那间便断成两截。
那汉子也被尉迟良鸿这招打得双手发麻,手里使不上劲,仅剩下的半条扁担也从虎口飞了出去,脚下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秋仪之见了,莞尔一笑,亲自将那汉子扶起身,说道:“你这庄稼汉可真是个急性子。我话没说完,你怎么就打上来了?”
那汉子被秋仪之搀起,拍了拍粘在裤腿上的泥土,说道:“我还以为你们是哪座山上下来的土匪,要来打劫我爸爸的呢!”
秋仪之掩嘴笑道:“那你看我这副模样,就长得很像山贼土匪吗?”
那汉子端详了一下秋仪之,道:“你长得像个秀才,不像土匪。”说着,却又伸手指着秋仪之身后骑在马上的诸人,说道,“他们却都长着一张土匪的脸。”
秋仪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见他带来的二十个人,除了尉迟良鸿面相斯文、赵成孝也还算憨厚老实之外,其余十八人果然都一个个都是都长得凶神恶煞似的,也难怪这庄稼汉认错了。
于是秋仪之也不禁放声大笑,道:“这位壮士说得原也不错。我这几个弟兄今年头上还都在云梦山上落草……”
“你看我没说错吧!”那汉子插话道。
秋仪之心想此人怎么如此性急,便道:“你别忙着插嘴,先听我把话说完。他们原来是云梦山上的土匪不假,可帮着幽燕王爷平定邪教,王爷见他们虽然是些草莽英雄,却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都收在手下办事。”
那汉子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听秋仪之说完,这才恍然大悟:“哦!我说呢。要说幽燕王爷还真是大人大量,要是放在我这里,看他们这副长相,就先推出午门斩首去了。”他喘口气,又道,“那公子肯定就是王爷手下的军爷了,小的失敬了。”说罢,膝盖一软就要跪下去。
秋仪之忙将伸手将这汉子扶住,对他说道:“你这汉子,倒也实诚。我怎么说,你就怎么信。要是我骗你呢?”
那汉子却满不在乎地挥挥手道:“骗我又咋样?我王老五这十里八乡的谁不认识?最是精穷不过的,你就想抢、想骗,我也没啥给你啊!而且我腿脚快,你若是想害我性命,我撒丫子就跑远了,你也追不上我!”
这汉子中等身材,双目炯炯有神,脸上留着乱茬茬的胡须,面色虽比赵成孝白了些,却也被日头晒得黝黑,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庄稼人的憨厚朴实。
秋仪之见他这副模样,心中生出三分欢喜,便道:“你叫王老五是吧?我看你的性子比步子还更急些。我问你,你跑了,你老父亲怎么办?难道他也跟你似的,一溜烟就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