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荣听了,郑重其事地点头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可活鱼就算是被送到案板之上,好歹也要挣扎几下。本王为大汉出身入死这么多年,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黄泉之下也不能瞑目,更对不起你那为救本王而伤了性命的亲生父亲!”
其实秋仪之最怕自己这位义父下不了决心,临到关键时刻又想做大汉的忠臣孝子。而今听郑荣这么说,终于放下心来,对自己的义父说道:“自义父派我来洛阳办事,京城内三教九流的人物我也结识了不少,若能集思广益,或许真能想出救义父出去的办法。还请义父在此处多委屈几日,孩儿定能随义父一同回幽燕道去!”
两人又窃窃私语了几句。秋仪之觉得在此处再多盘桓,难免不会被人看出破绽,这才依依不舍地辞别了幽燕王郑荣,跟着河洛王郑华重出大牢。
离开刑部大牢之时,已是金乌西坠、玉蟾高挂。
秋仪之在夜色之中远远望见赵成孝依旧在大牢门前的广场上等候自己,便赶上几步向他交代了几句牢内的情形,便又折回对河洛王郑华说道:“此次能够见到我义父,实是要感谢王爷!王爷滴水之恩,在下来日必涌泉相报!”说罢,便作了一个极深的揖。
郑华笑道:“好说好说。能够领略公子风采,本王也算是不虚此行了。眼下时辰尚早,公子何不随本王去小酌一杯?”
秋仪之答道:“王爷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这就是在下想要说的。当今皇上亲掌劝善司衙门,耳目之灵通恐非我等能够想象。在下是个是非之人,不敢再连累王爷,不如在此便别过吧?”
郑华显然是有些不舍,又道:“公子这样的英雄少年,天下能有几个?说句不吉利的话,若是我二哥真有个三长两短,公子自可投入我的门下,本王或可保公子平安。”
秋仪之忙又感谢几句,再不敢在刑部大牢门前久留,便领着赵成孝往洛阳城中走去。
赵成孝低着头跟着秋仪之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忍不住,问道:“殿下,我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秋仪之满面愁容,答道:“我二人现在已如丧家之犬。以京城之大,却无我二人容身之所。”
“这话我就不懂了。我们不是还有四夷馆可以去吗?”赵成孝问道。
秋仪之则叹口气说道:“赵哥你别看我二人现在行动自由,却只怕早已有劝善司的耳目盯上我们了。我二人就是两盆祸水,泼到哪里,哪里就比有一番动乱纠缠。现在能够收留你我的,眼下只有唯一一个去处,却不知赵哥敢同我去吗?”
赵成孝憨厚地点点头道:“我陪着殿下,就连刀山火海都已经去过了,还有什么地方比刑部大牢更凶险的呢?”
“青楼。你敢去吗?”
赵成孝听了一怔,回过神来却不禁“哈哈”大笑:“公子说笑了。那里是可是个温柔乡,哪个男人不想去,又有哪个男人不敢去?”
秋仪之听了,也“哼”地笑了一声,低声道:“要是天尊教开的妓院,你还敢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