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薄言轻声叹道:“可事实是大徐的城市和村子里根本没有朝廷设立的学堂,许多村子里更是连学堂也没有,家族就算有心改变,那也是有心无力。”
徐远低声道:“既然你李薄言都可以为了改变寒门难出贵子的现状而不惜钻营白鹿洞书院的规矩,我徐远又为何不能在大徐境内盖起一座座学堂?”
李薄言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徐远,眼中爆发出一道慑人的精光,他随即又摇了摇头道:“建造一座最普通的学堂至少需要三百两银子,一万座学堂就是三百万两,十万座就是三千万两,大徐一年的税收不过是两千万两上下而已,要盖学堂,谈何容易?”
徐远自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知道这瓷瓶里装的是什么吗?武当山的紫华清丹,一颗的价钱至少是五十万两银子,这里一共有十八颗,价值近千万两。我若现在将这瓶紫华清丹拿去兜售,江湖上能吃下这一整瓶十八颗紫华清丹的,至少有三家。”
“大徐的税收大多来源于土地税以及依附于土地的户税和丁税,但是我说的这三家,没有一家是靠着春耕秋收积攒下的这份庞然家业。都说士农工商,但是这帮一场赌局就能赚二百万两雪花纹银的家伙,可是富得流油啊…”
李薄言虽然没有入朝做过官,但是从书中,从那些身为官宦之后的同袍嘴里也听说过伴君如伴虎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对徐远的这一番话,左耳进右耳出,不敢惦记。
徐远收起紫华清丹,道:“世间万事万物,顺水推舟易,逆流而上难。寒门难出贵子不假,但是并不代表不出贵子,寒门就永远只能是寒门。我能猜到一些你心里的想法,我说的都是最好情况下的假设,这条路其实远没有那么好走,坎坷崎岖,有一代人出了差池,几代人的努力就会毁于一旦。”
“我们是可以将一些寒门子弟直接带到终点,造出一些所谓的贵子来,但是相比于这个,我更愿意为他们铺上这么一条路,在这条路上,他们低头前行,但问耕耘莫问收获。哪怕过了两代,三代,四代,十代也没走到终点,但是至少也离开了最初的起点。有朝一日等学堂建成了,大徐再来白鹿洞书院招揽学子或许就不仅仅是为了让他们入官场为官这么简单,十万座学堂,至少也需要十万名先生。到时候,说不定还要你这个山主能看在我今天这一番话的份上,为大徐说上几句话。”
说着,徐远将桌上的白玉佩推至李薄言的身前,转身离去。李薄言突然朝他的背影深深作了一揖,道:“学生谨记殿下教诲。”
徐远头也不回地摆摆手道:”你该说一言为定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