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我们一会儿再说,”何典簿指着面前的棋局,笑道,“朱掌簿,我记得你会下棋,先陪我下一局吧。”
朱掌簿不明所以,却也只得坐了过去。
她低下头,看着眼前的棋局,皱皱眉头。
这棋局很是奇怪。
她这一侧的只有“帅”“车”之类的几枚棋子,而何典簿那一侧的却是正常数量。
“何大人,这棋局是不是错了?我们要不要重开一局?”
何典簿却摇头,笑道:“没错,你接着下就是了。”
日光落在棋盘上,慢慢变得柔和、黯淡。
朱掌簿虽说棋艺不错,可也架不住只有几颗棋子。
终于,最后一枚棋子落下,朱掌簿抬起头:“何大人,我输了。”
何典簿笑道:“承让。”
“那要说的事情……”
“做事如下棋,”何典簿又笑,“朱掌簿,韩掌簿,你们该知道,一个合适的‘帅’对‘车’来说有多重要吧。‘弃车保帅’,往往发生在穷途末路之时。只要‘帅’能把握全局,有足够多的棋子,就根本用不着‘弃车’。”
朱掌簿一向不喜欢弯弯绕绕,开门见山道:“何大人是说,您这边人手够多,形势上也占优势。而明大人那边则刚好相反。若我二人跟着她,山穷水尽之时很可能像方才的棋子一样被丢掉?”
何典簿没想到她这么直白,顿时噎住一瞬,随后也只能点点头:“确实如此。”
朱掌簿想了想,又问:“可除了这个,何大人您还能给出什么?”
何典簿刚要出声,门外就横插过一个声音:“能安稳活下去,还有个不错的前途已经够好了,要求怎么那么多?”
金掌簿打起帘子走进来,冷笑:“你们不干,自然有的是人干。别到时候给赶出了司簿司,又求爷爷告奶奶地要回来。”
何典簿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扶着额头,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不是早早把她支出去了吗?
怎么提早回来了?
“不是,你们别听她……”
“何大人,你不用再解释了,”朱掌簿起身,冷笑道,“不就是觉得我们不配吗?你们的意思我们知道了。韩秋,我们走。”
说着,拉着韩掌簿就转身出门去了。
金掌簿半点没注意到何典簿的脸色:“她们不就是看明雪给出的条件好才敢拿乔吗?条件再好,也要留得下来才是。”
何典簿揉揉太阳穴。
心里知道,这事儿算是没得商量了。
“何大人,你怎么不说话?”金掌簿问,“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对对对,您说的太对了,”何典簿疲惫地哄着这位大小姐,“确实是她们不配,是她们拿乔。”
“何大人,我怎么觉得你说话有些阴阳怪气呢?”
“您听错了,我一直是这么说话的。”
她能怎么办?唯有捧着上面,哄着下面,挤在中间,夹缝生存。
谁叫她没个好出身呢?
日头坠到天空西面,想一盏橘红的圆灯笼挂在树梢上。
——扣扣。
乔若回过头,笑道:“明雪,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又见阿雪手里提着食盒:“你也提早发月钱了?”
“还不是为了安慰你,”阿雪把食盒放在桌案上,“看你中午气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