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静静吹着,竹林里竹叶相互摩擦,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阿雪把事情的原委同沈流云说了。
沈流云一拍桌子:“郁婕妤真是越来越肆意妄为、心狠手辣了!”
随后却又无奈地叹息一声。
自从她母后去世之后,宫中琐事由贤妃掌管,而此等关乎生死性命之事,却是由父皇亲断。
然而,律令在这里总掺杂着他的私情、他的审时度势。
尤其是对郁婕妤。
提起郁婕妤,她明明记得郁婕妤刚入宫的时候,是那样温柔善良一个人,连宫里的野猫都要让宫人每日喂上一喂。
如今怎就……
还有父皇,明知事情真相,反倒一味揪着宫人撒气。
“我答应你。”
她立刻唤来青霜,命她火速按着字条上写的去找那户人家。
只是,那户人家如今是否还活着就不可知了。
“多谢公主,”阿雪起身拜谢。
浅碧色的风把窗子吹得吱呀作响,撞在白色的棋子上。
虽然残局难解,但并非无解。
阿雪思索片刻,又问:“公主可曾听闻‘秦兴师临周而求九鼎’一事?”
“你是想说,让我设法使他们处于两难之地?如此一来,不论将我下嫁于何人,他们都不会放心,”沈流云一听便立刻明白了阿雪的意思,却犹豫,“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们不敢将我下嫁,可也不敢留我。”
秋猎之时,父皇曾在宴上直言若她为男子,则必定立她为太子。
这本就招了旁人的忌惮。
只是思及她不过是个将要出嫁、没有实权的公主,这才没对她下手罢了。
她的几位皇弟,但凡稍稍聪慧些,都遭到过了不下三四次的暗杀。
沈流云摇摇头。
她没有把握自己能每一次都躲得过去。
阿雪笑笑:“可若将这玉璧置于猛虎爪下,让人根本不敢觊觎呢?”
“此言何解?”
“公主且听我细细道来。”
说着,阿雪凑近沈流云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说了几句。
低声絮语散在风里。
日光斜斜的照着,甬道漫长,似乎没有尽头。
阿雪一面走,一面思索着玉才人的解药,不知不觉间便到了玉华宫。
刚一回到玉华宫,丹琴便跑过来,笑道:“明雪,你方才去哪儿了?有天大的好事!”
“这么高兴,”阿雪也笑,“是天上掉了金子,给你捡到了?”
“嗐,哪儿有?这种好事做梦也不能够啊,”丹琴摆摆手道,“是方才皇上身边的德全公公过来念了圣旨,说皇上封了才人为美人。内侍监一听见这消息,赶忙拨了好几个小丫头过来,这下子院子里那些活儿终于不用逮着我和珠纱两个最末等的三等宫女可劲儿霍霍了。”
“哦,不对,我现在也是二等宫女了,”丹琴从腰带上取下一块腰牌,“玉美人一高兴,让我和珠纱都去内侍监换了腰牌。”
黑色的木牌下面坠着淡青色流苏,一晃一晃的,很像它的主人现在得意的心情。
“那真是恭喜你了。”
“还有一件事,我方才去换腰牌的时候听了一耳朵,”丹琴有些犹豫,“是关于你的……”
“关于我的?”
“今年女官考核的时间定下来了,就在十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