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百利无一害。
张尚仪沉吟片刻,正要答应,郑司籍却忽然打起帘子走了进来:“她说了不算。”
“张大人安好,”郑司籍笑道,“都是我教导不严,给您添麻烦了。不过,今日这事儿着实怪不到她身上。”
她站在阴影里。
背影高大、瘦削,像一根直直立着的竹子。
阿雪抬起头,意外地看了郑司籍一眼。
“看什么看?”郑司籍撇过头,语气一如既往的凶,“明明刚才只要实话实说,说你那段话是为了应付我的考核不得不讲的。冤有头债有主,张尚仪又素来心慈手软,定怪不到你头上去。”
她瞧着阿雪有些古怪的脸色,戳破她:“看样子你方才是想着,若是说出了实情,回去之后我说不定会给你穿小鞋,这才隐去此事的,对不对?”
阿雪讷讷不言。
“沉默就代表承认了,”郑司籍冷笑一声,“我虽然脾气古怪,但自认为也不是那样心胸狭隘的人。谁成想今日到被你这样误会。”
说着,她朝张尚仪道:“张大人,您还是罚我吧,不然我新来的下属就要把我这人品看得跟糍粑一样扁了。”
张尚仪叹了一口气。
郑家的嫡小姐,又极受宠爱,先前为了保全藏书阁那些有关裕太后的史书闹成那样,皇上都没罚她。
她一个小小的五品女官,哪里敢高过皇上去罚她?
张尚仪连忙笑道:“原来是为了考核。既是考核,那也是不要紧的,只是下一次郑司籍你出考核题目的时候稍稍避讳点儿就好。”
又嗔怪阿雪:“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既是考核,你直接跟我说便好,何必自己担责任?郑司籍不是那样小心眼儿的人。”
阿雪忙道:“是阿雪狭隘了。多谢张大人,多谢郑大人。”
“还跪着干嘛?快起来。”
郑司籍瞅了阿雪一眼,小声道。
阿雪连忙起身,退到她身后站着。
“我今日过来还有一件事,”郑司籍又道,“我想问问张大人,到底是谁把此事捅到张大人您这里来的?当时我想着此事说不定会让大人您忧心,特意提前叮嘱了不论明雪说什么都不要外传。”
张尚仪犹豫片刻,只从袖子里掏出半张纸:“是有人把这个塞在尚仪局角门门槛底下的缝里,今天早上宫人开门的时候看见的。”
郑司籍接过纸张。
阿雪踮着脚瞥了一眼。
字迹凌乱,描述事情的语言也是选用最精简、不太容易看出语气的文言。
“要看就别偷偷摸摸的,”郑司籍忽然回过头,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直接说出来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阿雪知道这是同意的意思。
忙走过去,接过那张纸。
纸张是司籍司通用的梨花笺。
她又凑近闻了闻。
墨也是。
阿雪又用手细细摩挲纸张。
有毛边,看得出是临时撕下来的。
有干了的水痕。
而现在是五月,有露水。
那应该是昨天晚上趁着尚仪局没有人塞的。
“看了这么半天,看出什么了没有?”郑司籍问。
“匿名信,”阿雪道,“看起来,应该是我们司籍司出了个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