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买得起金丝楠木的大棺材?”沈观澜惊讶出声,“周羡,我看上了一株草药,不贵……”
周羡一箩筐动人的话,全噎在了喉咙里,“不是……”
沈观澜说着,又惊呼出声,“池时这么有钱么?他能卖金丝楠木大棺材?你知道他还有什么姐妹吗?最好是嫡出的,庶出的隔得远了些……”
“沈观澜!”周羡气了个倒仰,忍不住跳了起来。
沈观澜摸了摸鼻子,“那些稀罕的草药,很贵的。”
见周羡真的恼了,他的声音弱了下来,“我不说了,你接着说池时。”
周羡哼了一声,“说个屁,想说的都说不出来了,有你这么当兄弟的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又道,“喜欢什么的,我不知道。以前我从来不敢想,这一辈子要做什么。以前只想让哥哥坐稳属于他的位置。现在我的一辈子很长很长了……”
“在来的路上,我躺在马车里,就在想。日后拿着清白印,同池时一道儿坐着马车满大梁的跑,哪里有冤案,便去哪里,一边巡查,一边游山玩水。”
“遇到江湖中人,咱也去华山论剑;遇到敌国,我们也变将领,杀上一回;遇到了那山水好风光,便停下,吃吃喝喝的……你还能想得出比这更美好的么?”
沈观澜摇了摇头,“我只希望有一个山谷,山谷中种满了各种毒药。然后把屋子里的每一面墙上,都放满大大小小的药瓶子。一个格子里有两个药瓶子,白瓶子是五颗毒药,青瓶子是五颗解药。”
“每一个瓶子里的药都不同……”
“是不是喜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未来里,有池时的一席之地。”周羡红着脸,鼓起了勇气说道。这种话在心中想想,不觉得有什么,但说出口来,就变得格外的羞耻。
他刚想问问沈观澜的看法,却瞧见那厮已经沉浸在了幻想之中,仿佛已经置身毒草之中了。
周羡无语的摇了摇头,一转身,下楼去了。
待他行到院子口,一扭头,便瞧见沈观澜站在小楼的栏杆边,静静地看着他笑。
他挥了挥手,朝着自己的院子行去。
这一离开,便是好长一段时日。走的时候,还是冬日,冷得要命,如今已经是春暖花开了。炭盆子已经被收了起来,床榻上厚厚的毛皮,也被换成了色泽清新的绸缎。
周羡坐在桌案前,徐青冥给池时画的画像,已经裱好了,一抬眼便能够瞧见。
他低下头去,手一下子碰到了厚厚的一叠药方,最下头的那些,已经泛黄了。这些都是这么多年来,沈观澜一直给他吃的药。在安阳的时候,他拿给程非看过了。
他瞧着,伸手一抽,抽出了最下头的那一张。
沈观澜的字,写得不怎么样,有些别别扭扭的,像是学字不久的孩童。周羡看了看那药方子,轻叹了一口气。将那些药方子整整齐齐的放好了,收进了桌案上的一个小木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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