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瞎说,三姑娘自己愿意出头告状也就罢了,她怎么会攀扯别人?咱们女人家,最怕的便是名节有亏,正所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若三姑娘为了状告两个无赖,就把村子里甚至是邻村的女人都拉出来,她即便告赢又如何?没人会感激她,人家只会恨她,凭白坏人名节。”
另一边的大丫头燕子摇头反驳,青果没话说,噘着嘴道:“要不说这些,凭什么能说上半个时辰?”
“我有个表哥现在衙门里当差,昨天回家送衣裳时,恰好他也在,我娘问了他事情经过,并不是你说得这样,那三姑娘主要是通过她自己遇到的事,痛陈女子在这世间的不易,据我那表哥说,她说话委实打动人心,不是听了她的话,竟不知这世道上女人存活的如此艰难,也恰因为这个,才打动了林县令,将两个无赖抓住戴枷示众,还判了一年半的刑罚。”
田氏将剥好的桔子放在桌上,轻声道:“戴枷示众?还判了一年半,这的确是很重的刑罚了。从此后,县里这些无赖怕不是都要收敛些。”
“果真如此,就是那位三姑娘的功德了,这县里女人们,尤其是那些寡妇,不知道要多感激她哩。”
话音落,忽听门外一个声音道:“是。有多少女人感激她,就会有更多的男人痛恨她,那些老夫子们,更会对她口诛笔伐。女孩子要自尊自强不假,但像她这般,未免逞强过了头,不是什么好事。”
“少爷回来了。”
屋里丫头们都站起身,只见门帘一挑,沈元熙走进来,手里还卷着一本书。
田氏忙从榻上下来,笑着道:“今儿怎么回来得早?学里的先生越发宽松了。”
沈元熙笑道:“这几日是骑猎课程,本就不与夫子们相干。练了几天,今儿教骑射的先生拉着我们去了郊外山林,还好那林子里水草丰茂,猎物不少,我们打了几十只野鸡兔子,俱都十分肥大,我还带了两只回来,交给厨房整治,今晚便有野鸡汤喝了。”
“你只打了两只?”田氏神情一凝:“这么多年你的骑射功夫可没落下,怎么今年这样拉胯?难道是怕出风头遭人嫉妒?”
“我什么时候怕过这个?”沈元熙一笑,扶着田氏到榻上坐下,他则在对面坐了:“今天猎物属我和方雪松猎得最多,我本来打了一条狐狸,用爹教的法子,那箭从狐狸眼睛穿脑而过,一点儿不破坏毛皮,可惜那是条三花狐狸,我嫌毛色杂,恰好方雪松十分喜欢,想用三只肥兔子换,这也不值当什么,我就和他换了。等冬日里得闲,我去猎一只赤狐或者白狐,给娘做一条狐狸围脖。”
“我又不出门,要这个做什么?”田氏摇头笑笑,接着疑惑道:“所以你的猎物都哪里去了?怎么只带了两只回来?”
“咱们家不太喜欢野味,所以射猎后去苏家歇息,我就把那些猎物都给他们家了,只带了两只山鸡回来,他们家人口多,两三顿吃完,比在咱们厨房里放臭了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