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白素贞的手，看着城墙上松懈下来的士兵，低低叹了一句“娘子，咱们走吧”

“走？官人你不留在这里？”白素贞疑惑的问道。

许宣摇了摇头，想了一想，自家现在就这么走，剩下那些伤者怎么办？终归他们病情稳定了，自己才好脱身，当下便说道“我自然还要回来，只是这城墙上风大，四处都是鲜血，太过血腥，我觉得你还是在家呆着比较好。”

听着许宣这话，白素贞轻轻摇头“战事虽完，可后边伤者治疗的事情还有很多，我若是走了，官人给这些伤者治伤，怕是要劳累许多，官人你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

许宣看着一脸坚定的白素贞，想起他们曾经在临安城治疗瘟疫的时光，许宣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是个一根筋，自家娘子也是一个有主意的人，“也罢，娘子你非要留下也可以，一会咱们先找个背风的地方，你先歇着，真的有事的时候，你在过来帮我，”

许宣说道这里，见白素贞想要插话，连忙打断说道“娘子，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你如果不答应，你就会保安堂吧。”

见许宣如此坚持，白素贞微微一笑“是，我的官人”

许宣送白素贞上了角楼，又看了看他治疗的伤者，虽然他已经尽力救治了，可这几日的重伤者当中，还是有两个人不行过世了。看着士兵们将这两个人从角楼里抬出去，许宣的心情越发的郁闷。

“许宣，觉得这两个人没有救过来，心里不舒服？”吴仁杰来到许宣身边问道

许宣点了点头“我总以为我自己努力，终究会把人救活，可是现在才知道，人力有时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人命在我面前消逝，我却无能为力”

吴仁杰拍了拍许宣肩膀“在那么行当里有这么一句话，越是生意好医术高的大夫，手中死的病人越多，你可知道为什么？”

许宣皱了皱眉头，这话无论前世还是现在，他都听过，不过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下意识的认为是某些人故意诋毁大夫的借口。

吴仁杰笑了笑，示意许宣坐到一旁的凳子上“生意好医术高的大夫，名声在外，相对的来说，危症重症接诊也多，比如说你吧，在苏州这一段时间，你是不是接诊的各种疑难杂症比较多？其中固然有其他同行想要给你找麻烦，但是也不排除你治疗好几个病症之后，名声传出去，相同病症的患者就会来你这里求诊，咱们大夫这行业，治病救人只能说是尽心尽力，哪里能保证治一个好一个？二十个人里救活十九个死一个，一年你接诊了一千个人，就得死五十个，而生意差的大夫，一年接诊十个病人，治一半死一半，一年也才死五个，难道你能说生意差的大夫技术比你好？”

看着许宣一脸的迷惑，吴仁杰拍了拍许宣肩膀“我们当大夫的，尽自己全力去救治病人，问心无愧就可以了，咱们在场的这么多大夫，谁没有经历你这样的事情？只要你还做大夫，医术越高，你手下死的病人就会越多，这个是你无法避免的。”

说道这里，吴仁杰看周围没有人留意自己，当下悄声在许宣耳边说道“莫说你，就是你师傅，当初治病救人时，因为一个病人没有救过来，半夜还哭过，可是啊，你治的越多，也越见惯生死，也就越明白生死有命这句话的含义。好了，剩下的你自己想想吧，别钻牛角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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