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那些闲谈言论，你只管用力镇压即可，”皇帝声音轻轻，听着却格外冰冷，“不必有太多顾虑，必要时，可以动用军队力量。”

“是。”

太子心中忽地一紧，动用军队力量，那岂不是让军队对手寸铁的百姓下手么？

他五指慢慢收紧，父皇此举，未免有些太冷血无情。

太子蓦地皱起眉，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碾压，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看着眼前穿明黄龙袍的中年男人，太子忽然就很想问一句，父皇，传言说，你害死了忠勇侯，这，是真的吗？

“怎么，”见太子直直瞪着自己，颇有几分失神的样子，皇帝皱眉，颇有些不悦道，“朕不现在惩罚你，你反而傻了?”

“没有，没有，”明明是跪在四季如春的御书房，太子后背却突然窜上一阵凉意，他不自觉轻轻抖了下，“父皇愿给儿臣戴罪立功的机会，儿臣感激不尽！”

太子感觉自己仿佛被人紧紧扼住咽喉，心尖是无尽酸涩。

如此冷血的帝王，可能还真做得出残害忠良之事。

自己心中的话，看来是不需要问了。

“父皇，”太子再次低下头，“若是无旁的事，儿臣现在就下去，抓紧把您吩咐的事儿办了。”

“等一下，”先帝突然开口，“曹德顺，你让伺候的人先出去。”

“欸！”

太子身旁立即响起一声谄媚的应答。

“对了，”先帝再次幽幽开口，“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还有，别让旁人靠近御书房。”

“陛下，”曹公公居然没有立即应“是”，而是合理提出反问，“若是有人在外求见陛下，那……”

“一律不见，”先帝顿一下，“无论是谁，只要太子没走出这御书房，朕谁也不见。”

“遵命~”

曹公公明明应得很认真，但那音调却让太子忍不住想笑。

在曹公公经过自己身边时，太子艰难掐一下自己手心，身子轻轻抽一下，才终于将这笑意消化下去。

“父皇，”先帝久久不开口，太子腿都跪麻了，跪了这么久，他想了很多，既然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自己还不如勇敢一点，“您单独留下儿臣，可是有何要事?”

“皇儿，”先帝声音听着有些苍老，“你说，人死之后，真的会有魂灵么？”

太子心中惊疑不定，父皇这是啥意思？

怎么好端端的，讨论起人死后有没有魂灵这种事来了？

“这个，”饶是脑中没什么想法，太子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大概，或许，可能有吧。”

“那如果，”皇帝顿了片刻，像是思考了很久，“他生前被人陷害而死，死后会不会做鬼来报复仇人？”

啊？！

太子眼睛猛地瞪大，他急忙低下头，不再与先帝对视，他知道自己此刻眼中尽是惶恐。

“父皇，”太子冷汗默默自鬓边滚落，他几乎些汗流浃背了，“儿臣不敢妄言啊！”

“无事，”先帝挥一下手，像是早就料到他的反应般，“此间没有外人，你今日无论说什么，出了这御书房，朕便会当没有听过一样。”

“澈儿，”先帝轻轻叹息，“朕，只想听听你心中真实的想法。”

太子俯在地上，一口牙几乎咬碎。

你说的好听，出了御书房，当没听过一样。

但我若真说了什么，还能走出这御书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