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摆手,说道:“哎呀,你想什么呢,几句话也说不清楚,总之,我确实不是有意的,你这样,我马上给你拿钱交房费,行不?”
张旺倔强地说道:“都到恁家门口咧,不让俺进屋坐坐?”
花皮狗终于忍不住了,小声地说道:“你疯了啊,大早上就堵人家被窝子?走走走,愿意来,你就下午再过来。”
说着,他就开始把张旺往外扯,可张旺长年凿石头,身体壮的很,花皮狗瘦的跟电线杆子似的,怎么也拽不动。
花皮狗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别介意啊,你也知道,这人轴的很,你能管吃管住,就已经不错了。”
我自知对张旺有愧,也知道张旺没坏心眼子,我一摆手,说道:“你俩既然信我,那就没啥说的,你俩先进来,我给你俩拿点钱,先用着。”
张旺一进来,看见三清像,粗着嗓子说道:“哦呦!恁还是个住持嘞!”
花皮狗拽了他一下,说道:“什么住持啊,他又不是和尚,你要不认识就别瞎说。”
我进屋拿钱包,一打开,好家伙,就剩几个钢镚了。我窘迫的翻着背包,牛逼已经吹出去了,往回收不回来了。
没办法,我硬着头皮去敲虞澜的门,虞澜在屋里一直嘟嘟囔囔,一开门,直接让我推回去了,我尴尬地说道:“你换件衣服再出来,我找你有事。”
这货别看平时风风火火的像个男孩子,其实她身材正经不错,这时候穿个蕾丝吊带,一脸朦胧的看着我,贫道属实受不了这个。
虞澜再次出来,我略带窘迫的把这是学了一遍。
虞澜翻着白眼看着我,说道:“你带回来俩爹啊?这点事也找你。”
我窘迫地说道:“哎呀,这个算你借我的,我以后还你,行不?”
虞澜从钱夹里掏出一小沓百元大钞,一把塞给我,不满地说道:“瘦驴拉硬屎。”
我心里暗自想着,别说拉硬屎,就是窜稀,今天我也得把面子圆过去啊。
当我带着钱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张旺俩人居然有模有样的在三清像面前磕头,这俩人还挺有仙缘。
张旺把钱反复的数了好几遍,从我柜台上拿起个圆珠笔,随手扯下来一块纸,一笔一划的写着什么。
半晌,他把纸条递给我,说道:“等俺出去打石头,俺一定还恁钱。”
我看着这纸条歪歪扭扭的字迹,这是给我打了个欠条啊。这人,实在的可爱。
我打了个哈欠,说道:“这都小事儿,我这阵确实太忙了。这样吧,你俩也看见了,我这地方确实不大,屋里还有三位师傅在休息,你俩先回去,一会儿我给你找人,抓紧帮你把事办了。”
张旺坚定的点点头,花皮狗拽着他,说道:“那咱先回去睡会儿呗,大哥,我是真的困啊。”
张旺没说话,径直出了门,到了门口,他停了下来,突然,他回头冲我深深的鞠了一躬,说道:“谢谢恁。”
我笑着对他摆摆手,随着我接触的人增多,我知道,有的人,注定不会表达情感,张旺就是个例子,我也明白,这种人是值得深交的。那些喜欢表露自己情感的,动辄便对你感恩戴德的,真就未必是个好人。
张旺他俩走了以后,我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想着总这些事,虽说吧,我现在有点情壮志,但解决问题靠的可不是一杆子热血,事实摆在那里,总要捋出个头绪。
道观是一定要重建的,但这不是个小工程,绝非一朝一夕能做完的,况且,需要的费用对我来说,一定是个天文数字。
如果道观好好的,这些善男信女们凑凑,勉强也能够,可道观现在这个样子,万万是不可示众的,还是那句话,一是关乎尊严,二是关乎性命。
费用的筹措,成了头号难题,世界上99%的事都能用钱解决,剩下的1%是生死。
先不想这事了,先帮着张旺把事儿办了,他也能早点回家。
我隐约记得,扎纸匠好像给我留下过他电话号,我一翻身,直接站了起来,在屋里一顿狂翻。
虞澜从正门拐了进来,睡眼朦胧地看着我,说道:“你是不是找这玩应呢?”
说着,虞澜递给我个纸条。
我一看,这上面正是扎纸匠的电话号。
我愣愣地接了过来,有些吃惊地说道:“你怎么知道?”
虞澜撇了下嘴,说道:“我傻啊?人家大早上就来找你,肯定是着急了呗,你那臭记性,这些东西从来不好好收着,用的时候就抓瞎。”
我脸上堆着笑,说道:“大恩不言谢,哈。”
虞澜白了我一眼,径直走了进来,斜坐在椅子上,不满地说道:“女孩子最在乎脸了,我这美容觉都被你们搅和没了,你说吧,怎么补偿我?”
我头不抬眼不睁地说道:“你是女孩子吗?”
虞澜嗖一下,就冲了过来,抢过纸条,威胁着说道:“你信不信我给你撕了?”
我连忙伸手去抢,却误打误撞的把虞澜搂在怀里,可这时候,师傅突然走出来了,一看见我俩,忙捂着眼睛,说道:“哎呀,年轻人啊,要节制啊,大早上给贫道看的都是些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