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地看着虞澜:“这是个悖论啊。全世界的人,不就是每一个人组成的群体吗?如果连一个人都救不了,又谈何救治世界?”
虞澜一摊手:“对啊,我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选择了救每一个人,但我爹一直笑而不语,只是告诉我再想想。”
虞澜抱着抱枕,蜷缩在沙发角落里:“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想要救全世界的人,必须有人牺牲。”
见我不解,虞澜伸出食指:“我跟你举个例子。”
“这是刘欣。”虞澜指着食指:“我把她治好了,她还会继续搅乱是非,我给她下了哑药,看似作恶,其实是在保护更多无辜的人。”
我仔细品着虞澜的话,确有道理,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一种捍卫天道。
不过,我依然不能完全苟同。
“到我临出门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爹让我思考的这个问题,是《阴阳大医》的核心所在,如果不能明辨是非,到最后,不管多高的医术,也是个糊涂人。”
听完虞澜这些话,我难免暗自庆幸,虞澜现在处于绝对高压的态势之中,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公主,忽然要让她成为家族的掌舵人,任谁也接受不了这种转变。
特别是,我了解虞澜的性格,她的志向并不是成为什么掌舵人,而她如今接下这份担子,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我庆幸自己今天能和她敞开心扉,否则时间久了,难免把人憋出病。
“如果我不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我轻呼一口气。
虞澜抿抿嘴:“没打算告诉你。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烂泥坑,陷进去了,就不容易脱身。”
我轻笑一声,摇摇头:“小傻子。”
我两手搓了搓脸,把整件事的脉络重新理顺一遍,心里大概有了分寸,说道:“这么多年,你既出钱,又出力,也该我给你出点力气了。”
“怎么?要报答我啊?”虞澜嘴角微扬,轻笑道:“我还是那句话,咱俩之间不分彼此,我给你的那些东西,压根没想让你回报什么,况且,这是我的家事,不想把你裹进来。”
我一拍大腿:“我不是报恩,是两个人本该如此,你自己也说了,咱俩不分彼此。这事,咱俩一起想办法。”
顿了顿,我又补了一句:“钱是你家的,我一分不碰。”
“嘁。”虞澜笑着白了我一眼,又恢复了满脸正色:“谢谢。”
我哈哈一笑,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去床上休息一会吧,晚上这顿饭,吃起来恐怕要费些力气。”
临近傍晚,房门被人敲响,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问了一句:“谁啊?”
“师兄,师傅请您去会客厅用膳。”门外传来小道童的声音。
我伸了个懒腰,含含糊糊地回应道:“告诉学敏,我马上到。”
转过头,我走向床边,把虞澜喊醒,虞澜揉揉眼睛,简单地补了个妆。
趁着虞澜补妆的时候,我凑了过去,压低声音问道:“你还有刀吗?”
“刀?”虞澜放下口红,反手从腰间拔出一把带着刀鞘的匕首,轻轻放在桌子上。
转过头,虞澜继续画着口红,含糊地问道:“怎么着?去他这吃饭,连刀都不能带啊?”
“不,是必须带着。”我坚定地回应到。
顿了顿,我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带刀睡觉啊?”
虞澜轻笑一声:“你怕我谋杀亲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