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奔着公墓的位置跑去,始终和送殡队伍始终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先一步到达公墓后,我躲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他们完成入殓。
当我听见鞭炮声响起的时候,我撒腿奔着西南方向狂奔。
西南山脚的旷野处,孝子贤孙撒开怀里抱着的大公鸡,威风凛凛的公鸡引吭啼鸣几声,苦主家人们才恋恋不舍地转头。
我看着这一些,始终没挪动脚步,公鸡闲庭信步地走着,时不时地低头啄啄地上的虫子。
墓穴已封,苦主家人走远,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殡仪馆方向跑来,直奔雄鸡。
好家伙,还真遇见截胡了!
见此,拔腿就跑,但由于距离比较远,等我跑过去的时候,这人已经把公鸡搂在怀里。
见我从旷野中横跑出来,明显给这人也吓了一跳,一手死死地搂着公鸡,一面紧张地看着我。
而我在这一刻,已经偷偷地打开了手机上的录音功能。
这人个子不高,也就到我胸口处,我几乎以一种俯视的角度看向他:“不是头一次干这事了吧?”
“你、你是谁?”这人紧张地问道。
我没接茬,反问道:“你在殡仪馆工作吧?”
见男人面色慌张,我知道,我说对了。
“这毕竟是人家的引魂鸡,你这么干,不太好吧?”我半笑着,又问道。
这男人死死地盯着我,看了好久,试探性地问道:“同行?”
说着,这男人又不自觉地把鸡往身后挪了挪。
望着他这般紧张,我不自觉笑道:“你们这是个产业链,对吧?苦主把鸡从市场上买回来,等封墓结束以后,你们再来把鸡抓走,重新卖回市场。”
“话都说到这了,我是谁,还重要吗?”
我这话还真不是瞎编的,这种隐形产业链一直都存在,当年我和师傅下山的时候,经常和丧葬铺子的老板打交道,这都是我在那时候知道的。
这事看似不伤天害理,其实遭罪的亡人。可这种营生已经成了行业内默认的行为,谁也管不了。
我的身份,让对面的男人越来越吃不准,他喉结上下动了动,低声说道:“咱都是凭本事吃饭,谁先看见的,谁先拿,你半路截胡,坏了行规!”
“得得得。”
我一伸手,从钱夹里掏出一张红票子,揣进男人的上衣兜里:“这是外面的行情价,把鸡让给我。”
“放屁!”男人瞪着眼,用手扒拉着五彩斑斓的鸡毛:“你看看这鸡,外面最少卖三百!”
我笑着摇摇头,把手机拿了出来,录音里,清楚的录下男人说的每一句话。
顿了顿,我凑在男人耳边低语道:“现在的网络这么发达,我能让你一夜成名,信吗?”
“现在把鸡给我,一百块钱还是你的,咱俩就当没见过。如果不给,就不是只丢饭碗那么简单了。”
面对我的威逼利诱,男人皱着眉头想了很久,许久之后,重重一跺脚,把公鸡塞进我怀里,一转身气哼哼地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我心中难免升起一点小得意。
这第一样东西算是凑齐了,不过,我又把鸡放在了地上,鸡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
引魂鸡并非绝对不能捉,而是要看时机。
引魂鸡就是亡人的眼睛,鸡叫三声,这是带着苦主上路的信号,引魂鸡振翅低飞,这就算把魂送走了。
如果在这之前就把鸡抓走,很容易让亡魂找不到路,所以阴阳先生都会嘱咐苦主子女,一定要跟着引魂鸡走一段。
正因为有阴阳先生的嘱咐,我才不能当面和苦主要,只能出此下策。
约摸着走了十几分钟,引魂鸡的翅膀突然剧烈扑棱几下,公鸡拔地而起。
见此,我心头一喜,一把捉住公鸡,将其抱在怀里。
“你的任务完成了,晚上再给你个新任务。”
公鸡咕咕咕地叫着,我只当它同意了。
回闹市区的路上,我又一次打开地图,前后确认了几次,最终回到广聚大厦背后的商贸区。